,照出两个交叠的影子。陈纵深受刺激,轻轻叫出声,埋在他肩头颤抖。
子夜感受到那异样的频率,埋头轻吻她脸颊,走出几步,将她放到床上,静静打量她的神情。陈纵快死在那双眼里了,全身烧得发烫,求饶讲,“别看我。”
她像只鸵鸟,拿胳膊挡住视物能力。
子夜却像故意的,埋首下来,睫毛轻轻搔动脸颊,将她喘息堵住,让她全身心感受自己的存在。
两个人都衣衫完好,肌肤与肌肤有一层隔膜,与别处紧密分别以待,更添一重刺激。
黑暗之中陈纵失去方向,失去其余一切感官,被汹涌潮水一次次拍在礁石上。不知两次,还是三次,浪潮才渐渐平息。陈纵捕捉他黑暗中的沉重喘息,她花了很长时间,都无法将这别样意味的声音同她平日里见到的子夜联系起来,不禁有些狐疑地去寻他的眼睛。
子夜闭上眼,亲了亲她额头,第一次讲,很郑重地讲,“我爱你。”
是回答她生气时的疑问吧?陈纵偏过头,亲吻他的眼,回应他的爱意有她为人的轻松随意,话音也没有那么字正腔圆,“我也爱你。”
两个人的我爱你好像没在同一个频道。
子夜像是想要纠正她,重新讲一次,“我爱你。”
“我爱你。”
陈纵学他的语调,却像鹦鹉学舌,有些滑稽,将她自己也逗笑了。子夜却没笑。两人身上都汗津津,散着热意。陈纵扯了扯他衣服,他异常乖顺地支起身体,由着她将自己衣服扯下。然后再往下,摸到他手上的东西,愣了一下。子夜就着她的手打了个结,拾起衣服,一并扔下床。然后是她的衣服……他额发贴在鬓角,有种异样的阴柔的美。陈纵伸手拨开挡住视线的那一簇,笑着讲,“还要再洗个澡。”子夜就在那一刹抬起眼来,用那双沉郁的眼,用他那种独有的摄魄眼神,近在咫尺地望着她。
陈纵停下动作。心想,别这么看我。不然,你讲什么,我都会答应。
子夜也就在那一刹启唇,忽然说,“你问过我,灵感来自于什么。”
他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余韵,有些哑,却平添一份性感。陈纵本该问,为什么。但她已被他的眼神与声音浸透。她被他双腿圈在怀里,双手俯在她身侧……她被他整个灵魂禁锢在怀抱。她好像懂得误入深山,清心寡欲的书生为何总是被女妖勾了魂,坠入兰柯一梦的欲生而恶死。此刻子夜就是妖,她三魂七魄都在他手头,被他轻易掌控了生死。
她安静地听。
“是爱欲。”他讲出这话时,这话本身与他气质疏然矛盾,有种极强的冲击。他坦诚地自我剖白,“肮脏的爱欲,低等的兽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爱的是个什么东西,就在轻易说爱我。你真的知道自己在爱什么吗?”
陈纵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自辱。她想说,我爱你本身,和你自我曲解又有什么关系?
可他目光灼灼,烧得她一个字也讲不出。
子夜俯下身,亲吻她的身体如亲吻倾颓神像足趾的虔诚信徒,将她周身洗礼,缓缓开口,像一缕残魂在引诱失路旅人误入迷津,“是你主动勾|引我的。你自找的。”
在子夜从床头摸索到东西拆开来,将她揽到他身上,又一次开始时,陈纵终于明白,是她自找的。在这个姿势下,她被迫地看着子夜……他隐藏的暴虐,他全盘的温柔。她望进他眼里,忽然更深一层懂得了他为什么叫“子夜”。
写作时,有种近乎自毁的暴虐。
做|爱时,也是。被颠动到近乎晕厥时,陈纵以为自己将死了,却发现他烧红的眼尾也近似于在自毁。子夜的眼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深得要将她吞噬,温柔到令她窒息。他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陈纵,陈纵,陈纵,陈纵……陈纵被子夜淹没了。巨浪翻覆里,她死死绞住他,怕跌入深海。澎湃海潮之中,渐渐只剩下陈纵渐渐无力的饮泣。
结束后,他揽着她趴在自己怀里躺下。陈纵睡得不安稳,每一次睁开眼,都能对上子夜的目光。他一直没睡,不知在想什么。后半夜时,月光露了头,落往东边时,透过那株芭蕉树,波光粼粼地照进屋里,照进他眼里,照出幽微的光。子夜也像在夜光中苏醒的夜生动物,猝然动了,从后头又一次开始。陈纵累到声音都发不出,化作一滩水,被他消融在怀里。子夜几乎将她掖进自己身体,今夜,今夜,要用全副生命与她共沉沦,一齐死烂在这月光里。
最后使子夜停下的,不是困乏或疲软的身体,而是用光的计生用品盒。他终于放过陈纵和自己,穿过满屋狼藉,拾起掉落的床单,将脱力的陈纵搂进怀里,陪着她睡了一觉。陈纵进入梦里,浑浑噩噩,那种被子夜充盈的感觉却长长久久留了下来,一夜没有消散。
她落入那片名作子夜的汪洋之中,沉沦了整夜整夜。
第二天下午,陈纵醒来时,床上只有她自己。
她像做了个筋疲力尽的混乱绮梦。
昨夜凌乱狼藉的卧室被收拾得整洁。垃圾桶套上新的垃圾袋,里头空空如也。湿淋淋的被子也不见了,她满腹狐疑,掀开还有洗衣粉清香的子夜的旧被子,下了床。桌上日记本已经好好地合上,椅子上整齐放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