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放我出去!姑姑——!”
澜玉蓉在清素宫日日夜夜哀嚎,将宫内其他人折腾得睡不好觉,联合起来将她脑袋闷上,痛揍了一顿。
澜玉蓉被打得不敢再叫,此时却有名守卫找上她。
原本澜玉蓉还以为这是澜家安排的人,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即便姑姑不管她,她阿娘肯定不会放任她在此受苦啊!
这守卫的确是澜家人,但他不是来带澜玉蓉走的。
那守卫对她说,澜家一切都好,明见小公主也有嫔妃教养着,让她安心待在这儿,不用担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澜玉蓉不明白,“难道我要一辈子待在这鬼地方?姑姑不救我?阿娘不救我?我女儿也成了别人的女儿?!”
那守卫眯着眼笑,没回答她的话,丢了一碗馊了的饭就走了。
澜玉蓉心神不宁。
莫非阿娘也不救我了?
莫非我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孤独终老?
澜玉蓉曾为贵妃之时,仗着天子宠爱,在后宫横行,看不顺眼就地打死者不在少数,向来不把人命当命,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这清素宫中便有当年被她折磨的死对头。
看见澜玉蓉居然落难,此时不报复更待何时?
澜玉蓉日日被折磨,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她还一心想着能够从这里出去,每每那守卫来给她送点吃的,她便苦苦哀求,希望他能给澜家传话,说她在这儿活不下去了,她要回家。
守卫终于被他念叨得烦了,叹息一声道:“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进了清素宫,活人是出不去的,只有死人才能出去。你耶娘生怕被你连累,早就声称与你切断父女关系了。你呀,别再痴心妄想,好好去巴结巴结你的狱友们,或许还能找到些余生的乐趣。”
守卫并不是来救赎她的,而是来给澜玉蓉最后一刀的。
澜玉蓉听完他的话,心里最后一道光也被掐灭,万念俱灰。
守卫见她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双眼发直什么都说不出,冷笑了一声,便要走。
澜玉蓉忽然道:“这位郎君,可否帮我做件事?最后一件。”
守卫从清素宫出来之后,写了封信,传出了宫,传到了宫外的吕府。
澜宛听守卫说完,轻轻点了点头,有点感叹:“也是难为玉蓉了。但哥哥的意思便是不想让她再出宫,又何必再见女儿呢?我这个当姑姑的也没办法。不必蹚浑水。”
守卫称了句“喏”便离开了。
守卫从后门离开,吕简从前门回来。
澜宛迎上去,细心地发现吕简的耳朵被风吹红了。
“怎么也不戴顶帽子?”澜宛用温热的手帮她捂住耳朵,“看看将你冻的。我刚将你的身子骨养好一点,可别又掉以轻心。看看,脸也好冷。今日不是沐休么,怎么也不在家好好休息,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
吕简道:“我去阿幸那儿看了看。”
“哦?阿幸最近如何了?”澜宛轻轻揉搓着吕简的耳朵,很快将她耳朵的知觉找了回来。
“我没见着她。”
澜宛神色如常,就像是早也料到似的:“大概又在石攻玉那边过夜了吧。来,喝碗参汤。这参汤我可熬了很久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吕简与她一块儿到了前厅,婢女将参汤端来,澜宛跟吕简说了澜玉蓉的事。
吕简道:“澜玉蓉之事,天子处理得非常冷静。如今朝中上下都在称赞天子宽仁,指责澜玉蓉狠毒,还将她与巫蛊大案的陈妃和淫-乱宫闱的梁皇后齐名。如今澜玉蓉已是声名狼藉,无法挽回了。”
澜宛道:“她阿耶都没想要她从冷宫出来,又有什么可挽回的。当初送她坐贵妃之位,我就不是很赞同,应当让更慧灵的澜家女子承担这般重任。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马后炮的了。”
吕简却道:“聪明的人是不会愿意被安插在后宫的。而且彼时澜戡想掌握卫氏之心太过急切,才会走错这一步,连累自己被天子驱逐出博陵。这是他的失误。”
澜宛听她所言,深以为然,她总是会在某个关键之处,恰如其分地点醒澜宛。
澜宛道:“如今澜玉蓉这枚废棋已成定局,后宫已经改姓为童。幸好,还留了个明见公主。无论如何,小明见流的是我们澜氏的血,只要她还在一日,这储君的位置便没那么轻易交给童氏。东宫之争,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待澜宛亲自试了参汤的温度不会烫嘴之后,递给吕简。
吕简端着参汤,摇了摇头。
澜宛:“嗯?”
“澜玉蓉未必会给咱们这个机会了。”吕简斯文地一点点将参汤饮尽。
澜宛回味这句话,略略沉思之后,很快明白了她所指。
果然不出半个月,消息传到澜宛这儿。
等来等去澜玉蓉都没有等到守卫的回话,便已经知道结果了。
她另寻方法。
一位曾经追随过澜玉蓉,后来去了别的宫里服侍的侍女,奉命给清素宫送食物,被澜玉蓉叫了去,请求她去找明见公主,让明见公主来这儿,她实在太想念明见公主了,想见女儿一面,一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