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给六皇子垫背。”
憧舟这番话让唐见微心急万分,想要将此消息传给童少悬。
若是她没想错的话,恐怕天子身边的人将有大难!
唐见微生怕澜宛的目标是童少悬,而此时童少悬不在她身边,她一着急肚子就隐隐作痛。
吴显容让她别急:“我去找长思,阿慎,你好好的莫要动气,一有消息我就让人回来跟你说。照看好憧舟!马借我!”
“阿姿,你伤都没好……”
唐见微还没说完吴显容就上马奔驰而去,唐见微撑着后腰可真难受。
“小崽子你给我快点出来!”谁能想到在怀孕期间发生这么多事,哪儿都不好去,可是将唐见微憋得够呛。
童少悬借了大理寺的马,向戍苑狂奔,在半路与吴显容迎面交汇,说道一番之后立即并肩向皇城而去。
……
昨日早朝奉天殿内,满地奏疏和从大理寺内取来的卷宗落在骆玄防的脚边,如同蛊咒,将骆玄防圈在其中。
大殿内群臣之中,大多数毫无表情只是看热闹,而另一小半的人则是无比担忧地看向骆玄防。
骆玄防昂首而立,眼中威严丝毫未减。
卫袭坐于龙椅之上,脸色万分压抑。
“国舅有什么想说的,大可现在说明。”卫袭紧握着龙椅扶手边缘的那颗龙头,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发颤,不露出心中的焦虑,她的骨节已经开始泛白。
陆责在狱中招供,他是受了国舅指使,偷天换日,打算将六皇子送出博陵,扶持六皇子夺位登基,再与国舅里应外合,先取昂州之水陆要冲,而后一路北上,意图攻陷博陵。
陆责曾为国舅府上幕僚,且在离开国舅府的三年内常与国舅有书信往来,确实活跃于东南昂州一带,数县都能找到陆责留下的痕迹。
这日一早,刑部和御史台联手出击,硬闯国舅府,在骆玄防书房之中搜出大量暗藏字验的书信。
经比较,书信上的字迹的确为陆责所写,而自陆责所供的藏匿书信的废宅里搜出的罪证上,也的确是国舅爷的笔迹。
而早朝之上,御史中丞和刑部尚书连带着二十六名重臣联名上疏,彻查国舅通敌之事,清扫大苍之毒,以正朝纲。
卫袭的确有想过澜宛回如何反击。
她与澜氏交锋这么多年,不在暗中藏着一手不是澜氏的作风。
即便卫袭慎之又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依旧有所遗漏。
谁能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幕僚会突然出现?澜氏竟为了扳倒国舅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在这个时候突然掀起风浪。
卫袭看了被搜出来的书信,笔迹模仿得极为相似。
定是对国舅非常熟悉的人才能伪造。
她看向骆玄防,已然明白,澜氏的势力早就渗透到了国舅府,渗透在骆玄防的周围。
身为天子,她自然是可以不顾一切保下国舅性命,可从此往后国舅也无法再回到中枢。
恐怕陆责只是澜氏众多暗器中的一把,只不过陆责活了下来,便启用他罢了。
卫袭知道舅舅一生清廉正直,为大苍基业鞠躬尽瘁,是她最为可靠的肱股贤臣之一。
但舅舅也有致命的弱点。
他此生清风峻节,最无法忍受的便是沾上一点儿的污点。
曾经因为儿子私下收了下属的两匹绸布而与之断绝关系,十多年来从未说过一句话。
澜氏一党便是看中了舅舅这待名节比性命还重的弱点,就是要毁他清誉,让他难堪至极。
卫袭现在就是怕舅舅会受不了这等污蔑,冲动行事。
她已经想好了,暂去国舅的官位,让他好好在家休养,消了火气之时她也肯定找到了证据证明国舅的清白,到时候再官复原职。
只不过……
卫袭看向已然闭上眼睛,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也不在意的澜宛。
澜宛有可能留下可以洗脱的证据吗?
散朝之后,骆玄防单独来找卫袭,两人彻夜长聊,厘清了澜氏一党的想法。
“澜氏一党正是想以老夫的性命牵制天子,让天子不继续往下追查多衣国冶铁坊之事。”
骆玄防的想法与卫袭不谋而合。
如今六皇子死于博陵,李立珂和沈家上百条人命算是给了多衣国皇室一个交待,和卫袭多有联系的四皇子登基,对于澜氏一党而言,最为重要的便是保下多衣国内成千冶铁坊。
这是他们的命脉,是耗费了无数人力和财力才打造出来的后方军备之地。
对于四皇子来说,收回这些冶铁坊也未尝不可,但多少也要耗费些精力。但若是卫袭与之联手,从大苍派人前去清缴的话,澜氏一党的冶铁坊便会功亏一篑,对于澜氏而言是莫大的损失。
所以澜氏才将骆玄防压在这儿。
陆责的诬告或许只是第一步,是澜氏一党的警告,是露出半截的匕首。
警告卫袭不要追查下去,不要动冶铁坊,否则的话会有更多的证据和污名砸向高洁大半生的国舅。
两人面对面坐着,长时间地沉默。
最后骆玄防对卫袭默默一拜:“承陛下多年照顾,老臣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