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律政带女朋友出来跟兄弟们吃饭,作为“好兄弟”的尹晓秋,放学后给学生补完课,也去了。
等她到达饭馆的时候,大家都到了,律政跟女朋友坐在圆桌的主席位,他霸道地搂着她,跟大伙聊天,笑得肆意。
女朋友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偶尔一笑,眉眼弯弯,似是天空的那一轮上玄月。
她走到圆桌面前,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开口就调侃律政:“女朋友长得跟仙女一样,难怪之前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带出来了。”
犹如男人间的玩笑话,让尹晓秋往后多年,都没有被律政一任又一任的女朋友怀疑过她喜欢他。不过话说回来,即使知道又如何,律政哪一任女朋友不是顶顶地漂亮,就尹晓秋一个打扮老土本身又长得普通的女教师,对她们构成不了威胁。
出来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她十九岁,那时很年轻,可一眨眼就二十三了。距离人们心目中开始难找对象的二十五岁,只剩下两年。
从前,父母都没有催她,别人给她介绍对象也说她不着急婉拒了,最主要是想她一心一意给家里赚钱养弟弟。但眼看着她要二十五了,父母也开始着急,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
也在这个时候,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在父母心里,她只是个亏本货,要是可以的话,让她尽可能地为家里多拿几个钱最好。所以,别人家的父母为女儿挑夫婿都是往好的里挑,但她的父母都往差的里挑,什么离过婚带着小孩的、风评不好甚至智商有问题的,只要他们足够有钱,愿意给高额的礼金。
为了逃避父母的安排,她愁得几乎不敢回家,尽量住在学校的宿舍,可室友最近谈了男朋友,有时候他们在宿舍搂搂抱抱的,就豆腐那么大的一块地,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四月一日这天,律政的一个兄弟喊她出来唱K,她本来不打算去的,但对方说一整个包厢都是男人,让她来点缀一下。
“有律政的女朋友就好,我可没能力点缀。”尹晓秋拒绝。
兄弟:“那小子去年年底跟人家吹了之后就没谈过恋爱。”
尹晓秋:“那就稀奇了,他都没超过半个月没有女人的。”
“谁说不是呢,但最近家里老催他,大概是想收心了,说想找个正经的女人,之前的都不是当老婆的好人选。”兄弟唠叨了几句,有些不耐烦了,问:“你到底要不要来?”
“来。”尹晓秋毫不犹豫地说。
她到达包厢的时候,一屋子的男人已经喝嗨了,瞧见她来,有人劝她也喝,律政听见马上说:“尹老师不能喝酒。”
“谁说我不能喝,明天周六不用上课。”说着,她抄起桌面上倒满酒的玻璃杯,一饮而尽。
这一晚,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啤酒,可好像怎么喝都喝不醉,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好。
中途,律政的大哥大响了,有人正在唱歌,震聋欲耳的,走到外面的走廊,也由于隔音设施一般,吵吵嚷嚷的,最后他选择到外面接电话。
尹晓秋忙跟着出去了。
律政接完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尹晓秋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他从口袋里面一边拿烟一边说:“在这里吹吹吧。”
“好。”尹晓秋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然后跟他并肩站在,看着前面的马路。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的气息萦绕在她身侧,她的心跳如雷一般地响着。她生怕被他听到,抬手捂住了胸口。
他把香烟点着了,她闻到尼古丁的味道,侧过头去看他。
他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夹着烟,放进嘴里,而后吐出了一卷卷烟雾,蒙在了她眼前。
啤酒没有让她喝醉,可烟雾却把她给迷醉了,否则她不会把多年死守在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律政,我喜欢你。”
律政愣了愣,嘴里叼着的烟掉到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尹晓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睁着眼睛跟他直视,“我说我喜欢你。”
“你……那……你……”律政不知所措地捋了捋刘海,半晌都组织不出语言。
他什么意思,她都懂了,心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一般,疼得没知觉了。突然,她噗嗤一声,而后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律政,笑得像个疯子一般,“看把你吓的,你没看翡翠台吗?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还整天说自己跟得上潮流,这都不知道,哈哈哈……不行了,律政你刚刚那熊样把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律政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被耍,他恼羞成怒地说:“尹晓秋,老子真差点被你吓死了。”
尹晓秋抹了一下被“笑”出来的眼泪,说:“要是我刚才有相机,把你拍下来,以后拿给你的女朋友看,看你还能不能在她们面前装大佬。”
律政瞪着眼睛,“你敢?”
“我当然敢,只可惜没照片而已。”心里的酸涩在不停翻滚,犹如一个要呕吐的人一样,尹晓秋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她摆了摆手,对他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他开始掏钥匙。
“不用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自行车,“你送得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