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名字就皱眉。“这汤斌可是年前病故的太子的老师?”
揆叙说:“可不就是他。说来也真是气人,他自己老病死了,坊间到传是我阿玛派人把他毒死的。这真是个大笑话,我阿玛难道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就为了对方说了几句同自己政见不合的话就要下手杀人的吗?要真是,那奸猾至极的索额图怎么还活得好好的。我看那郭琇分明就是听了那些市井之言为了给汤斌报仇挟私而为。谁不知靳大人总理河务这些年背后有我阿玛力挺,先前皇上议是否要挑浚海口,于成龙他们一昧只知道顺着皇上的意思,也就我阿玛独排众议支持靳河总筑长堤束水注海的提议。这郭琇今日参靳河总,明日怕是就要参我阿玛了!”
阿灵阿到底年长揆叙几岁,他成亲后性子沉稳了不少,揆叙说了这半天他一直没吭声。有桩事模模糊糊地盘踞在他心里,可他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你阿玛说什么没?”
揆叙道:“我阿玛什么都没说,我一开口他就问我书读了没,没两句就把我轰走了。”
阿灵阿听了笑了,“明相爷既然这样气定神闲你又操得哪门子的心。”
“可是……”
阿灵阿拍了拍他的肩。“成啦。我一会儿就进宫了,我会记得留神皇上的动向的。”
揆叙一瞪眼说:“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阿灵阿瞥了他一眼,一副“小没良心的”眼神。“不是兄弟我放了媳妇不陪,陪你在这唠嗑?”
珍珍在外头偷笑一声,让身后的仆人端上菜进屋。“我又让他们做了两个菜,揆兄弟不嫌弃就在这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她知道揆叙从小身子就单薄吃不得大荤便让他们做了一道蒸海参,一道鱼肉丸子汤,都是极其清淡又补气之物。阿灵阿嘴角抽了抽说:“你嫂子对你真好,这两菜抵得上我这一桌了。”
揆叙剜了他一眼,忿忿地夹了只海参一口就放进嘴里吃了。
阿灵阿毕竟有差事在身,饭毕他扔下忿忿不平的揆叙换上官服就进宫了。珍珍给他穿衣服时不忘嘱咐:“进宫若见着了顾总管记得问一问德妃娘娘的事,还有十四阿哥的事。”
姐姐还未到时候就突然生了,皇贵妃又突然不虞,虽说宫里传话出来母子均安,珍珍心里总有些膈应。
阿灵阿应过就出门了。他袭了一等公爵后就从头等侍卫提升为散秩大臣,下领一队亲军和侍卫负责皇帝近身的护卫。这职位虽高其实并无实权连御门听政也不用去,好处就是天天在皇帝跟前待着,所以虽位高权不重,但非亲不得任。
他同人交了班后就进了乾清门外的值班房。平日他就在这待着,若有事或皇帝会召见他,或他的下属会来报。皇宫禁苑的说来也无大事,更何况如今还在国丧中更是四处萧条。阿灵阿经常在班房里干坐一晚上,实在无聊至极。不过阿灵阿虽然看着粗莽却是个难得耐得住性子的人,揆叙看着斯斯文文的倒是个急性子。漫漫长夜,他若有心情也会读一读书,若没那心情他就闭目养神,想一想自个儿的事,周围人的事,皇上的事。他虽然不是多聪慧的人,不过若静心沉思倒也能事事通透。晚膳时揆叙的话此时就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