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再福了福, “德主子, 孝昭皇后对您是仁善之至。”
茶盏被搁回桌子,咔哒一声脆响, “我知道了,你去吧。”
章氏默默行过跪礼便下楼去了,秋华此时方才靠过来:”国公府看来也是坐不住了, 竟连章嬷嬷都出来走动了。”
蓁蓁掀开青花杯盖, 浅浅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坐不住也不奇怪,皇贵妃虽说没能封后, 不过她摄着六宫事, 再加上那身金黄色的朝服, 贵妃同她就不是只差一个‘皇’字, 几件金银器了。”
秋华说:“皇贵妃一贯贤惠也不会真的在贵妃面前拿大,贵主子虽说进宫不久,可这些日子看着也是个安分的, 如今里头的戏唱不起来, 倒是外头先忙着敲锣打鼓了。”
安分?蓁蓁听着秋华的话却不知不觉地泛起了笑意。
观戏楼中央皇贵妃俯身在皇太后耳旁不知在同她说什么, 红宝石凤簪的金穗子垂在她白皙得宛若上等白玉般的额前随着她的动作一荡一荡的。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日是难得的浓妆艳抹把个原本只称得上清秀的容貌装扮得是雍容华贵, 配上身上那一袭金黄色吉服,今日的她真正是这后宫最耀眼的女人。
另一边的贵妃虽也是盛装打扮却全然不似她这般耀眼,她面容有五分像绮佳, 身上都有着钮祜禄家女儿独有的端庄沉稳。她似是一直都在认真看戏, 间或也只略同舒舒觉罗氏和赫舍里氏说几句话。
秋华见蓁蓁一直没说话以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戏台上的蟠桃会吸引去了, 不想过了良久蓁蓁忽然喃喃地说了一句:“到底万事还是握在皇上的手掌心,赫舍里氏、钮祜禄氏再到如今的佟佳氏,哪一个能翻出皇上的心眼。”
“主子,怎么……”
蓁蓁一抬手拦住了她后面的话。
“看戏吧。”
······
宴毕这些当朝数得上名号的诰命夫人们就退出宫去了,只有皇贵妃的母亲得了太后恩典在宫里留了一宿,第二天也早早地出了宫。而国公府的四福晋迟迟不见归家,皇贵妃特意差人去了国公府说想留妹妹在宫里多住上几日,小佟佳氏夫婿不在京又不用管家多住几日也是无妨,更何况皇贵妃都开了口国公府也没法说什么只得由她去了。
承乾宫的人一走公夫人赫舍里氏就气得把手上的杯子砸了,”老四家的益发不像话了,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钮祜禄家的人。”
张氏道:”四福晋心眼大,她舍了咱们府出来的贵妃去攀皇贵妃这明摆着是要借佟家的力打压咱们三房呢。”
赫舍里氏尖细的嗓门一下吊得老高:“她也想?就凭老四那窝囊样也想来和三爷争爵位?”
“夫人,轻些说话。”张氏匆忙按住她的手劝道,”当心隔墙有耳,若这话传出去就不好了。”
“说的好,你这蠢婆娘还不如一个老婆子明白!”
赫舍里氏一听这声音匆忙起身相迎,舒舒觉罗氏拄着拐杖由章嬷嬷搀着进了屋子。赫舍里氏心虚地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赫舍里氏向来惧怕她这位婆母,此时心里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听见了多少。
”额娘。”她腆着笑脸想上去扶舒舒觉罗氏,却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了手。舒舒觉罗氏板着一张脸神情甚是威严,赫舍里氏缩了缩肩不敢靠过去只束手站一边等着她发落。
舒舒觉罗氏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戳了戳地:”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四房越是胡闹你越是要摆正自己一等公夫人的位置,你若也跟着胡闹不就让外人瞧我们一等公府窝里斗了嘛。还嚷嚷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嘛,别忘了后府还住了一个呢,法喀的爵位要是没了,还不知道是落谁头上!”
赫舍里氏挨了骂委屈得眼睛都红了:“额娘既也知道四房胡闹就应该懂我的难处,这些年我哪不是想着自己是长嫂处处让着她,宫里的赏赐,公中年底的红利我和国公爷都拿小的把大头分给兄弟们,别的兄弟们还都晓得说一声谢,就只有四房从来不听见她说个好字。”
舒舒觉罗氏一想到小佟佳氏也是浑身不痛快,她当年也是瞎了眼了给颜珠找了这么个祸害,别说是赫舍里氏了,这小佟佳氏看她是侧福晋出身连她也不大放眼里,平日请安也就是做个样子应付了事。
”你既也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还同她置气做什么?”
赫舍里氏抹着眼睛说:”往日也不见她们姊妹有多亲热,偏打她姐姐升了皇贵妃了,老四家的突然对承乾宫就殷勤了起来,媳妇这不是担心国公爷么。”
一直搀着舒舒觉罗氏的章嬷嬷忽然嘿嘿一笑:”公夫人多虑了,承乾宫做不了她的后台也没这底气给她撑腰。”
赫舍里氏抽了抽气:”嬷嬷那天没瞧见么,她姐姐如今在宫里是什么排场。”
“蠢货!”舒舒觉罗氏拄着拐杖敲了敲地。”承乾宫那位连个蛋都下不出哪来的底气给她撑腰,你们赫舍里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东西。”
“可……可她如今已经是皇贵妃了啊又管着六宫事……”
“蠢货!”舒舒觉罗氏眯着眼狠狠地瞪了瞪赫舍里氏,这时候她往往就想怎么两个儿子的媳妇不能换一换呢。”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