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行慌忙跟了上去, 他头上汗都快滴下来了,这是哪来的两个碎嘴的奴才, 闯下这样破天的大祸,回头他非和高德昂、毛二喜他们说上一说,好好弄他们一回。“万岁爷, 您别生气。”
“朕气什么。”皇帝冷着脸道, “那是生了朕的母家, 哪错了?”他“唰”一下拉下轿帘, 闷着声音在轿子里说:“等下贵妃醒了,你去接四阿哥去永和宫, 就说六阿哥没人陪,四阿哥这几天都住在永和宫了。” 说着敲了敲暖轿说,“走。”
皇帝的暖轿走后不久,一个小太监从承乾宫溜了出来,他趁人不注意跑到了基化门那。这扇门是东六宫通往坤宁宫的, 如今坤宁宫无主, 这扇门也是长年累月地关着。在那儿有一个女人正在等他。
“姑姑,都照您吩咐地做了。”
阴影中女子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塞给小太监, 小太监高高兴兴地把银票藏到怀里, 趁四下没有人赶紧偷偷地又跑回了承乾宫。
这是后宫中一段极小的插曲,除了宫墙之上的朗朗乾坤外谁都没有注意到。
……
二月初五这一日, 永和宫是宾客临门, 热闹得不似往常, 只因今儿是六阿哥胤祚的周岁生日。他生母德嫔吴雅氏如今是后宫第一得宠的嫔妃,有眼色的人自然是想去抱这个大树。
包衣,包衣又怎么了?这皇帝不是要给人抬旗了么,过个二三十年,两三代的,谁还记得她爷爷是给祖宗烧火的厨子出身的?找棵大树好乘凉这才是宫里生存之道。
蓁蓁一早就让秋华她们烧水,她亲自给胤祚洗了个澡再给他穿上内务府裁好的新衣裳。
秋华摸了摸小阿哥的衣服料子,又滑又软,碰着像豆腐一样,一点都不扎手。
“内务府这帮人也总算是长眼色了,这回咱们说小阿哥周岁要裁几件新衣裳他们不到五天就做好送来了。”
“是啊。”蓁蓁找了顶瓜皮小帽扣到胤祚头上,胤祚一脸的不喜欢,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一伸手就把帽子抓了下来扔到了地上。蓁蓁无奈地笑了笑,也只能由这小祖宗去了。“想当初我刚生下胤禛后的那个冬天我记得你送了几匹料子让针线房裁几件新衣,针线房拖了一个月都没给咱们送来,最后还是太后疼惜我,让人去针线房催了。”
“主子今非昔比,内务府的人一贯最会见风使舵的。”
霁云和碧霜拿了蓁蓁今儿要穿的衣服来,这也是针线房新做给她的,料子是江宁织造处新送进宫的云锦,皇帝特意挑了一匹鹅黄色的直接送了针线房指明要给蓁蓁做一身吉服。这针线房的自然是手脚格外的利落,不出三天就做好了。
秋华给蓁蓁穿上,站旁边看着笑着点头。
“主子今儿真好看。”
两个丫头霁云碧霜也在旁齐齐夸着:“主子真美。”
蓁蓁皮肤白皙,又年轻,穿这一身宛若是出水芙蓉,清丽无双。
“贫嘴。一个个都和秋华学得嘴上抹蜜。”蓁蓁笑着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抱起他往永和宫正殿去了。
她一到一屋子的姐姐妹妹们立刻是围了上来。蓁蓁扫了一眼,惠嫔自是不用说了,贵妃佟佳氏摆着如今后宫第一人的身份也必定是要来的,余下的人里来的还有宜嫔僖嫔和端嫔,还有几个贵人常在,只有荣嫔未曾见。
“荣嫔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惠嫔逗着六阿哥,不甚在意地说:“不知道,说是身上不舒服,来不了了。”
不舒服?蓁蓁心里冷笑,是不想看她得意才装病吧。
不过算了,不来刚好。想到当初胤禛抓周的时候她那不给脸的样子蓁蓁就觉得与其让这人来扫兴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蓁蓁抱着胤祚朝佟佳氏福了福。“请贵主子安。”
“妹妹快请起。”
佟佳氏满脸堆笑扶蓁蓁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块长命金锁片挂到胤祚的脖子上。
“祝小阿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嗬,众人看得这块沉甸甸的金锁心里纷纷惊呼,好大的手笔啊。
这之前那么多阿哥周岁也没见这贵妃如此大方,难道是要当皇后了就阔绰起来了么?还是想用钱笼络人心呢?再想想之前宫中那套“圣母之家”的传闻,有些人瞧贵妃的眼神就不那么和善了。
蓁蓁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仍是作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贵主子,这……这太贵重了。臣妾不能收。”她说着要把锁片从胤祚的脖子上取下来。
佟佳氏握着她的手推了回去。“这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小阿哥的,贵不贵重的你说了不算。”
惠嫔在一旁笑了笑。“是啊,德妹妹你就收下吧,可别辜负了贵主子的一番心意。”
蓁蓁于是抱着胤祚谢过了佟佳氏,把这锁片收下了。
秋华让霁云和碧霜拿了一张红色的大毡布来铺在桌子上,按着老例放上了纸墨笔砚,匕首木弓,还有四书五经。
来观礼的嫔妃们也是各个拿出了添彩头的礼物。佟佳氏送了一只四两重的小金猴,胤祚属猴最是应景。惠嫔送了一方砚台,外型甚为普通,蓁蓁仔细看了看才瞧出这竟是极为名贵的端砚。
“惠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