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行了,你回去吧,我也要歇了。”
她举着烛台进了里屋,西次间一下子暗了下来,苏常在跪在地上,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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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的烛火渐渐熄了,而同属东六宫的永和宫门口的灯笼却仍高高挂着。皇帝走到门口时抬头看了一眼,问顾问行:“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熄灯?”
顾问行心里头发笑,想皇上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身为皇帝的亲信,顾问行当然得给皇帝捧场,“奴才不知,也是啊,都这么晚了还没歇,难不成是德主子身上不舒服?要不奴才进去瞧瞧?”
皇帝一听眉头一拧说:“走,进去瞧瞧。”
顾问行上前去敲门,来开门的是张玉柱,皇帝一边走一边问:“朕见门口的灯笼还挂着就过来看看,德嫔歇下了吗?”
“主子尚未歇,刚奴才去回话的时候主子还在东次间里。”
皇帝一听,也没等张玉柱通传拔腿便往正殿走,蓁蓁正独自趴在东次间的炕上写着什么,秋华在一旁替她掌灯。这一时猝不及防地见皇帝进来,蓁蓁忙慌慌张张地爬起身冲皇帝行礼。
皇帝见她手里还拿着笔,双眼红肿,这脸立马就拉下了,半是训斥半是心疼:“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写字,不早和你说过点灯后就不许弄的么,伤眼睛得很。”
秋华正想替蓁蓁分辩几句,皇帝身后的顾问行忍着笑冲她一阵挤眉弄眼的,秋华马上就回过神,福了一福和顾问行一起退出了屋子,还把殿门都带上了。
皇帝见蓁蓁不吭声,夺过她手里的笔多瞧了几眼,桌上是泥金抄的佛经,皇帝嫌弃地说:“这什么鬼画符,值得你大半夜的点灯写个没完。”
蓁蓁把纸笔都夺了回来,她怀着身孕脾气本来就起伏不定的,皇帝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只是语气说得略重了,蓁蓁心里是明白的可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倔性子上来了不甘示弱地直接怼了回去:“反正也不是给皇上写的,皇上管臣妾写的什么,什么时候写。”
皇帝一听懵了一下,他是九五之尊,后宫里哪个女人看见他不是低眉顺眼百依百顺的,脸上一时间就有些不太高兴:“那你给谁写?”
蓁蓁也知道刚才自己语气冲了些,此时她冷静下来放软了声说:“臣妾想给太皇太后抄一部《金刚经》。”
皇帝听得她如此说脸色总算缓了。“你的孝心朕会代你向太皇太后说的,你如今怀着身子先顾好自己要紧。”
他揽过蓁蓁的肩,把她轻轻拥在怀里,蓁蓁靠在皇帝胸口幽幽地叹了口气。“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好,可今天臣妾却觉得太皇太后说的是对的,万事都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若是过犹不及只会惹得流言纷纷。”
她今儿不过受了一道诏书还未正式行册礼,荣嫔宜嫔这话里话外就夹棍带棒的了,其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她。她不是怕她们,只是如今她势单力薄,要在这后宫站住脚结善总比结怨强。
这话皇帝听着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他想着对她好这才不等孩子生下来就先给她晋了嫔,本来以为这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怎么闹半天他给了她恩典她倒还忧心忡忡起来了。“朕想给什么旁人能多什么嘴,你啊说到底就是孕中思虑重,尽想些有的没的。”
是她想太多么?不,蓁蓁清楚地知道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忘记她怀着胤禛寄居在宁寿宫的时候荣嫔和宜嫔来的那次。即便她如今已经晋为德嫔,同她们平起平坐,但不代表她们就真能亲如姐妹,从此和和睦睦地相处。
她不怕她们,但要在这后宫生存下去就需要顺应这里的规则活着。
皇帝看她欲言又止便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蓁蓁并没有听进去。她如今身子重了,皇帝也不想再同她起争执。“你好好休息吧,朕明儿再来瞧你。”
皇帝说罢便走了,徒留蓁蓁一人对着这满桌的泥金和黑纸幽幽地叹了口气。
皇帝和蓁蓁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可皇帝去了永和宫却没有留宿的事却一时让众人侧目,这可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啊。都说高楼易起不易扶,少不得多了无数人看永和宫的笑话,又多了无数人想趁机去占空,只是这笑话还没看几日,乾清宫却传来消息:皇帝病了。
皇帝这一病后宫真跟热锅里的油一样热闹,贵妃自然是不用说,头一个白日都耗在了乾清宫侍疾,其他的凡是这一年在皇帝面前挂过号的都轮番去了乾清宫流了眼泪。就这样闹了三天,皇帝自己先受不了了,派了翟琳和高德昂分别去东西六宫传话说是要“静养”,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昭仁殿。
永和宫的这道旨意倒不是翟琳和高德昂来传的,是乾清宫总管大太监顾问行亲自来说的,当然蓁蓁连个照面都没和他打,就让秋华打发他走了。
等秋华送了满面愁容的顾问行回来,蓁蓁正抱着一个暖炉看着西稍间新送来的黄花梨书架若有所思。皇帝嫌弃原本打的紫檀书架轻浮,折腾了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又去打了黄花梨的送来。
秋华转述圣旨之后她闷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秋华,你说我该去么?”
“按理,该去。”秋华心里还惦记着那日皇帝走的时候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