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不像是想看什么牡丹花,倒像是冲着住在后院里的人去的。”
太后长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呢?“也罢,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孩子早晚也要面对这些事的。”太后微微一笑,又道:“她是皇后教出来的人,又怎么会被荣嫔比下去?荣嫔闹不好还得吃个大亏。你等着瞧吧。”
此时的宁寿宫还是前后两进,太后住在第一进的前殿,后院除了太后礼佛的佛堂外,另有东西两座配殿。月下牡丹就养在西配殿前的洼地里,那洼地除了那株娇嫩牡丹花外还种了一些别的花草,荣嫔一踏进后院便瞧见蓁蓁手持着水瓢正给花坛里的花浇水,荣嫔本以为是宁寿宫伺弄花草的人并没有在意,不曾想蓁蓁一个转身,月白色的长衫下小腹已然微微隆起,甚为显眼。
荣嫔倒吸了口气,她原以为太后只是弄了个美人给皇帝,原来早已珠胎暗结了,看这样子得有七八个月的身子了。
宜嫔就跟在荣嫔身后,她自然也是瞧见了蓁蓁,一见就大惊小怪地嚷嚷了起来:“哎呀马姐姐,我本以为这宁寿宫只有牡丹花,没曾想竟还藏了个美人啊。”
荣嫔瞪了宜嫔一眼:好你个宜嫔,这时候同我装傻来了。
她俩之前说话的时候蓁蓁已经瞧见她们了,她把水瓢放一边扶着肚子转身就想回西配殿,荣嫔立马喊了一声:“站住!”
蓁蓁走不了了,只好扶着肚子冲两人施礼。“给荣主子请安,给宜主子请安。”
她虽有了身孕,这礼行得却一点都不马虎,毕恭毕敬,瞧着便是个极懂规矩的,偏荣嫔此时就要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你跑什么,看见主子来了转身就跑,这是谁教得规矩?”
她上下打量眼前这女子,只觉得她分外眼熟,她肯定这人是宫里的,偏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怪不得荣嫔认不出来,蓁蓁一声月白色长绸衫,只插了一支玉簪,脂粉未施却清丽俊秀,一身打扮既不像宫女又不似宫妃,偏又大着肚子实在是奇怪至极。
蓁蓁暗暗叹了口气,一见荣嫔和宜嫔走近,她便心中有数这二人来者不善,她本想避一避,可有些人偏不让她避。
“奴才走,是怕打扰二位主子赏花。”
马佳氏冷哼一声。“哼,怠慢主子就是怠慢,哪来的牙尖嘴利的丫头还学会给自己开脱了?”
蓁蓁跟根本不屑于搭理她,便索性默不作声。
宜嫔打量了她一会儿瞧出了门道来。“这位姑娘……”她一说“姑娘”二字突然自己就笑了,实在是蓁蓁这大着肚子的样子称一声姑娘有些奇怪。“姑姑莫不是之前坤宁宫孝昭皇后身边的吧?”
她一说荣嫔也一下子想起来了,说来她们可都是见过蓁蓁的,只是她变化太大一时没认出来。
宜嫔也不等蓁蓁认,就抹着眼泪拉着蓁蓁的手上下打量她,“皇后主子去了后坤宁宫的人都散了,我和荣嫔姐姐不知妹妹竟在太后娘娘这。妹妹这看上去……有六七个月了吧?”
蓁蓁扶着肚子警惕地点点头。
荣嫔心里头算了下便有数了,“咱们薨了的皇后娘娘倒是个贴心人,比头一个可贤惠多了。”
她绕着蓁蓁走了一圈, “竟□□了妹妹这样一个标致的人物放身边。”她染了红蔻的手捏住蓁蓁的下巴,像打量物品一样打量她。“瞧瞧这俊俏的小模样,比比那病死的安嫔也是不差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你命薄呢还是皇后娘娘没福气,好容易把你送上了皇上的床,皇后娘娘竟然就这样突然薨了。”
主子训话奴才们是不得避开的,蓁蓁知道这样的规矩,可她实在是厌恶荣嫔冷嘲热讽的口气和话里有话的口吻忍不住别过了头。荣嫔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小蹄子还当皇后活着能罩着你啊。 “皇上年轻爱尝鲜,入得了皇上的眼,怀上身子不难,难得是能生个周周全全的皇子,你懂吗?”
她轻轻拍了拍蓁蓁的脸颊,没想到手还没收回就被蓁蓁“啪”得一下打开了。
“你!”荣嫔被甩得一下没站稳,宜嫔惊呼一声“荣姐姐,小心。”但却不过来扶她。
蓁蓁孕中心气本就不平,荣嫔又冒出来尖酸刻薄地讥讽她、侮辱绮佳,她正忍不住正要发作,眼神一掠却无意间瞥见宜嫔眼底的笑意,蓁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如果现在和荣嫔正面起了冲突只会两败俱伤,得意的只有宜嫔一个人。
她略想了想便另有了谋划。
“哈日伊罕。”她冲着西配殿用蒙古语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就打西配殿里钻出个人来,此人一露面就把荣嫔和宜嫔唬了一跳。她穿一身蒙古衣袍,瞧着还是个黄毛丫头却生得粗壮有力,方脸厚唇,皮肤极是黝黑。
“小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她一说话声音极为洪亮,但满语磕磕绊绊还带着浓厚的科尔沁口音。
她将蓁蓁护在身后,铜铃般大的眼睛扫过荣嫔和宜嫔。“这两只是什么?她们在欺负你吗?”
荣嫔见她发辫和衣角都冒着油光,嫌恶地后退了一步。“你这刁奴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欺负她了。”
哈日伊罕义正言辞地道:“哈日伊罕不是刁奴,是女奴,你不是满人么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荣嫔气得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