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魏无晏瞧见摄政王面容骤冷,漆色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她急忙转过头,怒斥道:
“笨手笨脚的奴才,再去给朕端一碗过来。”
文鸳不敢抬头去看美人榻上交缠的二人,哆哆嗦嗦将药碗放在托盘上,匍匐着退出屋中。
“陛下如今还真有几分少年天子的威仪。”
男子的声音不似方才温柔,裹着极淡的寒意,修长的指尖,慢慢摩挲过小皇帝细腻如脂的面颊。
魏无晏扬起笑脸,平静道:“朕的威风与美名,还不都是爱卿给予的,朕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陶临渊盯着少年唇角浮现的浅浅梨涡,心叹小皇帝的确是一只狐狸。
专门魅惑人心的小狐狸精。
很快,文鸳端着新一碗汤药步入寝室,她小心翼翼将青柚牡丹纹瓷碗放在桌案上,又迅速退了下去。
须臾间,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魏无晏盯着碗口升起的袅袅白烟,柳眉微蹙。
她不喜欢喝药,汤药苦涩的气味会让她回忆起不好的往事。
通常女子在十二岁左右就会开始变声,那时魏无晏正好在上书房授习,虞美人担心她日渐娇柔的声音会引人生疑,不知从哪里寻到一味怪药,女子长时间服用,便能使嗓音变得低沉沙哑。
可那副汤药的味道实在不好受,每每饮下后,喉咙仿若吞咽下滚烫的火炭,疼得她浑身冒汗,满床打滚。
至此以后,她一闻到汤药的味道,就会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爱卿,吕太医不是给朕敷过了药膏,为何还要喝汤药?”
陶临渊端起药碗,抬眸瞧见小皇帝目光闪烁,身子微微后仰,看上去很是抗拒他手中的汤药。
“陛下在树林间面对野兽时心虚跌宕起伏,故而突然晕倒,这是吕太医为陛下开的安神药。”
“爱卿,朕可以不喝吗?这药闻上去就很苦...”
魏无晏眨了眨眼,用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扯动摄政王的云纹刺绣袖摆,语调沙哑又委屈。
陶临渊没有多言,舀起一勺汤药饮下。
“微臣替陛下尝过了,不苦。”
“嗯...想来摄政王是个不怕苦的人...对了,爱卿有没有用过晚膳?若是没有用过,爱卿就不必在此陪着朕了,下面的篝火宴席这么热闹,怎么少得了爱卿主持大局。”
“微臣不去,众臣会更自在。”
魏无晏静默了一下,心想摄政王此言倒是不假,朝中百官每每见到摄政王时,便如那耗子撞见了猫,吓得浑身上下止不住打摆。
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就被喜怒无常的蛟龙大人赏下抄家,流放,剁手一套流程。
“既然摄政王还没用过晚膳,不如先去偏殿用膳,这汤药还烫,容朕放一放再喝。”
陶临渊发现小皇帝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不肯乖乖吃药,于是扬了扬好看的剑眉,仰头喝下一口汤药,然后单手扣在少年脑后,俯下身去...
魏无晏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想出这个法子给她喂药。
男子薄唇袭来,轻车熟路敲开她的唇齿,苦涩的汤药伴随着淡淡的茶香涌进口中。
直到药汁一滴不剩被她咽下,男子才依依不舍松开唇。
此等亲密无间的喂药方法,羞煞得人心跳如雷,魏无晏哪里还会觉得喉咙火辣辣,只觉整个人好似被丢进铁锅中,烤得面颊绯红。见摄政王还要再饮汤药,魏无晏急忙表示她可以自己喝,是药三分毒,就算爱卿百毒不侵,也没必要陪着她一起喝药。
陶临渊笑了笑,见小皇帝坚定的眼神,倒是没有逼迫得太紧,只是舀起药汁,一次次送到少年粉嫩的唇边。
魏无晏配合着喝了两口,又轻声说她左手可以动,不如摄政王将药碗放在桌案上,她自己舀着喝。
“陛下救了微臣的性命,微臣无以为报,唯有亲手侍奉左右,才能心安。”
魏无晏争辩不过,只好默默享受着摄政王的亲手侍奉。
待喝完了苦涩的汤药,陶临渊命詹公公送来晚膳,他挥手让服侍的宫人退下,亲自为小皇帝布好菜,又细心将饭菜送入小皇帝檀口中。
“不过区区侍奉之情,难以报答陛下的救命之恩,不如微臣今夜以身相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