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村,属于江浦公社,和清溪公社相邻,要是从秀才村走路过去,也得要一个多小时,可秦凝和成屹峰有车,不过下午三点钟,已经到达了月长村。
成家老宅在村路边上,倒是方便了成屹峰停车。
但也正因为在村路边上,生产队的社员都在旁边的地里出工,成屹峰和秦凝从车里一出来,无数双眼睛就看向了他们。
按理,要害羞怕事的,这么多人看着,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可成屹峰和秦凝相视一笑,却是先往地头走去。
地里头的人窃窃私语的也有,好奇看着的也有,当然,立刻招呼的也有。
一个瘦高的中年人抬手:“哎!屹峰!你怎么有空来啊?这是要回东北了吗?”
成屹峰笑着,向说话的人走去:
“四叔。没呢,还有几天。您看您说的,这是我家啊,我这不是该回来的嘛,要不是我没住的地方,我还想住下来呢!”
四叔楞了楞,立刻陪笑:“对对,这是你家,怎么没有住的地方,你跟你大伯家住,啊?哈哈哈,他家要是不让你住,你住我家好了!”
成屹峰还没顾上答,有一个背微弯的中年人过来了:“咳咳,屹峰,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成屹峰笑得莫测高深,说话还挺大声,很多人都听见了:
“咦?大伯,大伯娘不是叫我带对象来吃饭吗?大伯娘那么的郑重,还特特的怠了半日工,走到我外公家那么远的叫我,我怎么能不来呢!我们也不好意思到饭点才来,不就这时候来了嘛!嗳?大伯娘呢?是不是在家里准备饭菜啊?哎呀不用的嘛,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的!”
成屹峰大伯的脸上,简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一时间连话都忘了说。
而四周的人都议论了起来,更有好几个妇人咋呼起来:
“哎,水芬,陆水芬,你家大侄子来了!”
“哎哟,那个汽车边的是不是成家的侄媳妇啊?哎哟快看快看!”
“水芬,说是你去叫的啊?对啊,这才有自家人的样子嘛!”
“陆水芬,新侄媳妇初次上门,怎么还不回家去落忙啊,好好的招待招待啊!”
正在地里和大家干活的陆水芬都懵了。
她是说让成屹峰带了秦凝来吃晚饭,可她这,不是想要让秦凝给陆玉屏说给那个小裁缝的借口吗?
她可没想要这么大张旗鼓啊,就是吃个晚饭,有啥吃啥,他们不是应该悄没生息的来、悄没生息的走吗?这样的话,要是陆玉屏和小裁缝不成,她不是还能撮合给成屹峰的吗?
现在要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陆水芬站在地头,都不知道自己要跨哪只脚出去了,一切太突然了。
有人却不这么想。
有两个妇人立刻向成屹峰走去:“屹峰,哎哟,你说啥,带对象了?在那儿呢?”
成屹峰很有礼的喊着:“哎,三婶四婶,那,就是汽车边那个,汽车里还有东西呢,我让她看着,要不我去喊她来?”
三婶和四婶相互看看,十分有默契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看我们这一声泥的,怎么好让人来地里,我们去,我们过去。”
说着两人就向秦凝走去。
成屹峰向陆水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也对身边的大伯笑笑:
“我还以为大伯娘在家里忙呢,咳咳,那,既然大伯娘还在地里,想必家里也没人,那,我带来的东西,先拿三叔四叔家里去吧?”
这,东西怎么能放别人家呢,不是要急死人吗?
大伯立刻就直起腰,对着陆水芬喊:
“站在那儿干什么呢?侄子来了还不快回家!早就跟你说了,早点回家烧饭,就怠半日工嘛,你就是假积极!”
陆水芬这才从人群里出来,也飞快的往秦凝的方向去。
成屹峰看着大伯那特别权威的样子,再看看一旁四叔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偷偷笑了笑,转身也向秦凝方向走去。
汽车旁,两个妇人一边打量秦凝,一边张望汽车里面,哎呀,也不知道究竟装了什么东西,还要人看着,有他们家的份没有呢?
秦凝努力扮演害羞而知礼的乡下姑娘,此时只是友善的微笑着,也不说话,只等着陆水芬过来招呼“哎,那个,秦凝啊,你,你们来了?”
秦凝才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哎,孃孃,您那么郑重的请我,我怎么敢不来呢?”
陆水芬真是有苦说不出,此时只能干笑着讲客气话:“就是就是,应该要来的嘛,应该的。”
成屹峰从后面来,偷偷和秦凝对一下眼色,两人都有点憋不住想笑,哎呀,光大伯娘这副脸色,就够他们笑半天的了!
但此时不是笑的时候,大招还没使呢!
成屹峰和秦凝指着先来的两个妇人介绍说:“小凝,这个是三婶,那个是四婶。”
秦凝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特别小女人的和成屹峰说笑:“哦,这么多孃孃,我都要分不清了。”
成屹峰特有男子气概的说:“哎呀,咱们都快结婚了,你还那么害羞做什么,你要怕分不清,三婶四婶你就先跟着我叫。快,叫三婶四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