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手:
“小凝!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的,小凝,没人会怪你,小凝……”
他怕啊,怕秦凝上一句说自己错了,下一句就是“以后我不管了”。
秦凝赶紧安慰他:
“舅公您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您等我把话说完,您就知道了,啊?”
老人急切而担忧的看秦凝,秦凝抬起头,看看任阿山,看看任东升,继而再把眼睛看向任贵均,还笑了笑,说:
“舅公,咱们亲戚归亲戚,这医药费,我还是要和您算清楚的。不过,我要是您,这笔医药费,不找儿女出,您自己出!别人有,都比不得您自己有。您别急别急,您不用担心您的钱不够!”
眼看老人欲言又止,秦凝赶紧又拍了拍他的手,再大声的说:
“有些人,自己做不到,就怀疑别人有私心,哈哈,好,那我有私心一回。舅公,我今天就把我的私心跟您说一说。
舅公,您不要把我想得很好噢,我是很自私的,我很会为自己打算的。您看,我娘再过几日就要办喜酒结婚了,今后说不定给我生好几个弟弟妹妹。
我良保叔也有春燕,今后秦家不愁没有人撑门立户了,我不过一个领养的细娘,在不在秦家,都是无所谓的,那么,我今后去哪里呢?我就看上您的房产了!
舅公,您家屋子小青砖盖的,虽说旧了些,但好歹前面没有遮挡,挺向阳的,那,反正您也没有亲生的儿子,这屋子,也不是非要传子传孙的,不如,您卖给我吧!
今后我娘生了秦家的亲骨肉一堆,说不定我家住不下,那我就去我自己的房子住。我很爽快的,您那五间老房子,我出一千块,买了!
舅公,趁您亲生的女儿在,今天我们写个字据,一手交钱一手拿字据,那么,扣除了两百块住院费用,舅公,您非但不用出一分钱,我这儿还要再给您八百块。”
当着病房内外无数双眼睛,秦凝笑着,把厚厚的一叠钱,放到任贵均眼前。
她还从包包里摸出几张画画的纸,也放在任贵均床上,继续说:
“舅公,八百块噢!等您有了八百块,您还愁没有人给你当孝子啊?我看会很多的,你们秀才村,只要您喊一声,‘今后谁养我老,我就给他八百块’,那我看,不要说十个八个,两个三个出来叫您爹,是肯定有的。
那,钱在这,您点一点,字据就请个脑子拎得清的来写,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任贵均盯着眼前的一叠钱,目瞪口呆,但心如明镜,嘴角便一点一点的扯了起来。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但也都明白,秦凝这么三分真七分假的说了一通,哪些部分是真,哪些部分是假。
但不管秦凝这么冷嘲热讽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这厚厚一叠钱,却是真的啊!说的这事情的后果也是真的啊!
这年头,一个普通社员家庭,出一年工都赚不到一百块,还要扣掉一家子的吃用开支呢,这可是八百块,八百块那!多少人一生都没有看见过八百块钱,这,太刺激人的眼睛了!
成屹峰脸抽动着,忍着笑,走到秦凝面前,指指自己:
“小凝,我的字,还可以,这个字据我来写,你看可以吗?”
秦凝斜他一眼,说:
“噢,你啊,你是谁啊?你涉及舅公的利益,要写这卖屋子的字据,请先问过我舅公的亲生女儿。”
成屹峰憋住笑,拿了纸说:“好,我去问。”
任阿山也正看着秦凝。
意外啊!
这个小姑娘,这一招,还真是厉害!
任东升不过一个继子,他自己亲生的爹那边,早就没有他的立锥之地了,他其实,真的是依傍着父亲的啊!
可惜,父亲一直想着现在活着要靠他们,今后老了要有儿子带孝,一来二去,姑息的太久了,让任东升夫妻把这一点给忘了!
现在好!
要是这屋子真的卖了,且不管今后任东升和父亲关系怎么样,那就是拿住了任东升的七寸了!任东升要是软下来,那就且给他住着,任东升要是敢多一句话,那就叫他滚蛋!
这可比嚷嚷着要他跟父亲搞什么名义上的断绝父子关系要好,毕竟,乡下地方,哪里是真的断绝得掉父子关系的啊!
好好好!太好了!
这丫头还真是聪明,不过她倒是哪儿来的钱啊?临时借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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