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
她硬邦邦地回答了朱守庆:“我的当事人在婚后承担了抚养子女、照顾了家庭的责任,而被告当事人对家庭却极不负责甚至出轨成性,怎么看也是婚姻的过错方。共同财产分割的话,我的当事人认为自己应当最起码该分到60%,而且还要附带损害赔偿。至于被告当事人在明天诚所的股权,我当事人也想要分一半。”
狮子大开口啊!
朱守庆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至极,任是他来之前就想好今天可能会受气,但也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强硬到这个程度。
《婚姻法》是比较照顾子女和女方的。
一般来讲,既不是过错方,本身获取财产的能力又弱于男方,女方在分割共同财产时一般都属于优势方,方不让唯一能留在手里的可能就一部分婚前就已经获取的财产。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在股权上这么强硬!
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聊的?
朱守庆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了一笔,虽然十分窝火,但也没有立刻把话说死,甚至还假笑了一声:“贵方的要求和我们设想的相差甚远,今天方Par不在,我会把你们的要求一一转达。虽然不离婚好像的确已经不可能,但如果能和解我们还是希望能尽量促成和解,这是我们的诚意。”
对方律师扯扯唇角:“你们有没有诚意我们都知道。”
火i药味儿太浓。
从调解室里走出来,朱守庆便直接骂开了:“说到底看的都是钱,举报方Par无非就是威胁,想要逼我们在这方面让步,逼我们就范。程律你看见她们刚才那德性了吗?完全一副稳坐钓鱼台一点也不慌的样子,还想要分割明天诚的股权!合伙人根本不可能同意的好吗!”
股权这一块比较特殊,并不是说分就分。
毕竟这涉及到其他股东的利益。
一般来讲进行财产分割的时候,很多当事人都会选择在其余财产方面让步以换取股权的继续持有。加入女方想要成为新的股权持有者,是需要提前知会其他股东的,其他股东有表决权,也有优先回购的权利。
换句话说,除非明天诚同意,否则殷晓媛不可能拿到股权。
但一旦殷晓媛要执意分割股权,轻而易举就能把明天诚这一潭水给搅浑。
12%的股权拿一半,在明天诚这种股权分散、人际复杂的大律所,天知道能引起多大的震荡。
在程白看来,举报是威胁的一种,要求分割股权也是殷晓媛一方谈判的筹码之一。
从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正因为方不让太强,巨人也有后脚跟疼的时候,到现在,强大反而是他的负累,需要投鼠忌器的地方太多了。
更别说还有个孩子的抚养权挂着。
程白摇了摇头,叹气:“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朱守庆也是越想越生气:“不行,我得回去跟方不让理论理论!程律一起回去吗?”
程白摸出手机来,看着微信界面弹出来的消息,一时竟有些怔忡。
直到朱守庆问了第二声她才听见。
“回去?不,我有点事,今天就不一起了,有什么紧急情况的话您打我电话就行。”
朱守庆顿时有些惊讶。
程白也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
这些天来在律所动不动待到晚上九点十点,忙完了那单破产管理,马上又要跟他们一起处理方不让这一桩离婚案各种收集的证据。
今天这么早竟然就要收工?
程白并没有多做解释。
微信上的消息说明一切。
边某人:[虚弱]
边某人:[可怜]
边某人:我好像得了流感……
边某人:吃了颗药。
边某人:躺下了[盖被子]
边某人:晚上忙完早点回来看我好不好QAQ
这个男人,怎么就能这么……
可爱。
她还在调解室的时候他就在发消息来了,隔一会儿一条,可怜巴巴的,跟向领导汇报行程一样。
最后一句是两分钟之前发的。
程白实在不知道这一刻在自己心中晕开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她只是恍惚了一下,竟然想起了谢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