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石门几时开?子时开。子时勿开几时开?卯时开。卯时勿开几时开?若要石门开,待等我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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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整夜的雨,终于在黎明前夕停了。
詹台“砰”地一声推开了紧闭的门,打破了房间中的死寂。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除了坐在椅子角落的小海。
老李站起身,迎了上来:“…昨晚张老板家的二女儿开车送来的。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没救了…”
他的眼睛里满满惋惜:“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妈妈,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一口水也不肯喝…”
詹台的目光凝在小海身上,轻轻摇了摇头:“…现场都看过了么?查清楚了么?”
老李点点头:“查清楚了。”
二十八岁的未婚单亲妈妈李巧,在和同居男友发生争吵之后离家,独自走进一家咖啡馆中待了两个多小时。
晚上十点左右,她从咖啡馆离开,经过人行道躲雨的时候踩入塌陷了的地基里,被天桥上落下的积水浇至溺水身亡。
“法医那边结果还没出,但是应当□□不离十。”老李长叹,“…太难过了,这么小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失去母亲。”
詹台的眼神深沉,坐在小海身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背,良久不知如何开口。
此刻小海心中所求所想,詹台感同身受。
而正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更加深刻地清楚…
既定的事实无法挽回。
人定不曾胜天,填不了的欲壑海了去了。
谁都无能为力。
可是小海转过头看见詹台,却好似垂死之人目睹了最后一丝曙光,眼中原本熄灭的光彩,倏忽一下重新点燃。
他猛地攥住詹台的手臂,声音喑哑恳切:“求你…救救她。”
“她像白色的花瓣…我到现在还能闻见隐约的茉莉香气。”小海的眼神空洞,声音中却还能听出当时当刻他的慌乱,“…我看不见她了。花瓣也像融化在水里…”
他打了个寒颤,闭上了眼睛,终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花瓣消融之后,他在积水中看见了跪倒着的、冰冷又僵硬的母亲的身体。
“我到那个时候才明白…”小海的声音越来越轻,“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不是万能的,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以为她是在抱歉无法救他的命,到现在才明白她是在道歉,道歉自己无法两全。
她一次又一次对他强调生命美好,未来天空广阔,恨不能亲自上阵替他找个好朋友。他以前傻傻地以为,是她心存怜悯,要让一个行将就木的孩子完成世间最后的心愿。
可到现在他才明白,她是要让他对这世界有所眷恋,有所期盼,这样才能在母亲死亡她消失之后,仍有活下去的力量。
她说:“我们终将重逢。”
他以为,是他可以在黄泉路下见到她。
可现在才知道当初的自己傻得多天真。
她可以为了陌生人廖花儿离开栖身千百年的阎王殿…又怎么不会为了他放弃千百年的修行呢?
她说让他不要恨她。
因为是她杀了他的母亲。
而她会杀她,是为了…救他的命。
这其中的每一个因果逻辑,只要想起,都让小海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如果选择,他明明和她一样,宁愿做那个离开的人,而不愿做留下来的那个啊!
“詹台…”
每一个字都像是强忍着疼痛说出来,小海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缓慢地说:“她消失之后…会去哪里?有没有办法,让她回来?”
会去哪里呢?
詹台反手握住小海冰冷的手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木然地看着房顶上一圈圈转动着的风扇。
千百年潜心静气,无求无欲,于阎王殿内偏安一隅修成神体。她本可作壁上观,冷眼淡看世间折磨苦难。
可也许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神性太少,而人性太多,所以…她注定成不了神。”詹台轻叹。
小海突然抬起头,一向恬淡的脸上出现了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表情:“可是冷眼旁观又怎么称得上是神?难道神就应该高高在上,任凭信徒呼救也不去救,任凭世人遭受苦痛折磨吗?这样的神,又怎么配得上是神?”
为什么这样的神会高坐庙堂永享香火,为什么像她这样的神却会灰飞烟灭再无立足之地?
就像…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会被磋磨被折辱,会死在这样的一个雨夜,而让他遭受苦难的罪魁祸首却可以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小海黑色的瞳仁再不古井一般平静无波,而是厉色满溢波澜壮阔。詹台心惊肉跳地看着小海的脸色,猛然出手按住他的肩膀。
“茉莉救下你,不是为了让你心生魔念的…”詹台抬高声音,“小海,冷静一点!想想自己,也想想她!”
“天以阳生万物,以阴生万物。生,仁;成,义。体天之心,即为人心。”詹台握在小海肩膀上的手越压越紧,“她教了你这么多善恶有报的道理,难道你还不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