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保有我的誓言,我们之间有约定。所以,请您放心吧。”
“誓言……”她轻声重复,像是在对自己说,“是啊,不遵守誓言的人,是会被上帝抛弃,注定无法幸福的。”
莫尔塞夫夫人说完,自觉唐突,起身告辞。
爱德蒙看向梅塞苔丝的背影。
现在,怎么报复弗尔南,不误伤梅塞苔丝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听过克莉丝对几个姐姐的许诺,见过她作为女孩子,所努力和经历的一切后,爱德蒙就彻底原谅……或者说体谅了梅塞苔丝。
水手是最看重誓言的,因为大海无情无常,所以将生命寄托给上帝。
——“如果你遭到不幸,我就跳下悬崖,葬身海底。”
在伊夫堡时,他无时无刻不想逃走,因为惦记她重复发过的誓,担心她真的为了自己寻死,企望父亲能好好劝劝她。
爱德蒙当然不希望这样的许诺成真,也从没想过要她用死去佐证一切。
只是,在他被形势迫害,被诬陷入狱,被欺骗顶罪,他一次次失望,得知父亲身死后,她嫁给仇人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成为了一具还能呼吸的残骸。
直到一个人轻松洞悉了他的挣扎和痛苦,不顾风雨赴约,登上他的海岛,只是为了把他从报恩的执念里救赎出来。
然后,那个人告知了他教名。
而被她赎回的一半灵魂,从此不可自拔追随了她。
回到香榭丽舍,得知两位姐姐都不在,和管家说过“伯爵去了迪耶普,今晚不回来”,班纳特少爷大摇大摆领着带回来的女人去了他们的楼层。
然后开始关门算账。
“你什么时候和埃里克串通好的?”
“我让人带了消息去剧院,把计划告诉他,请他配合我。为了证明身份,我把所有你写的唱词都点出来了。”
他坦白道,脱下斗篷,开始拆绑带。
“神秘情人”今晚穿得很严实,这个年代的女式服装领口都会一定程度放低,完全露出脖颈和胸口,为了挡住喉结和锁骨,他穿得很繁复,那些绑带在视野外,爱德蒙拆得很费劲。
她伸手帮忙,结果袖扣反而和襟口勾在了一起。
克莉丝忍不住咕哝:“看来,我们的婚礼最好在冬天。”
任由她作乱,爱德蒙无奈道:“好。”
终于拆开脖颈和胸前那些阻挡视线的配饰披帛,克莉丝满意点头,又道:“就在浪博恩办,只请家里人。这样就算暴露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向他们坦白。”
爱德蒙以为自己会是他们中比较急的那个。
已经见过她三姐和四姐订婚的样子,也听过那两位年长的姐姐以过来人身份安慰两个妹妹。
她们家的姑娘在恐婚上空前一致,因为订婚前会被班纳特太太过分催促,确定下来后失去了这层束缚,加上未婚夫妻关系少了社会约束,可以名正言顺互相通信邀约,所以完全不着急,因为对未知的婚姻生活担忧不安,甚至会不自觉拖延婚期。
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和其他班纳特小姐不太一样。
他揉了她的头发,“全都听你的。”
“你真的没有别的要求?”
“现在我觉得太幸福了,没有什么好拜托你的,”爱德蒙含笑看她,面上一本正经说,“这样吧,既然基督山伯爵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什么时候替他介绍一位夫人,好让他也幸福一下?”
克莉丝憋了笑:“还不急,我舍不得他,如果他结婚了,恐怕就没那么多时候陪我了。”
将手梳进她后颈的发尾里,爱德蒙煞有介事道:“没关系,我们两家人可以住在一起。这样以后你和他结伴外出旅行,还会有一位漂亮的小夫人陪着我。”
克莉丝突然拉了他,幽幽叹气,一脸严肃道:“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
“希望你明白,我对伯爵的在乎和爱意,和给你的一样,绝不厚此薄彼。”
“伯爵就是当初跟在我身边的男仆。他可能认为我们不适合吧,所以用了点计策,把我们拆散了。”
“你走后,我们在意大利再次相遇,他用了很多方法来讨好我。后来回到英国也是,他给我写了很多信,还亲自来见我。”
“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他啦。”
说到后面,克莉丝连伪装也抛开,完全变回了他们私下里只给他听的音色,一边说,一边自己也笑个不停。
“未婚妻”只好挟了她,继续逼问:“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喜欢是逐渐积累起来的。”克莉丝思索着说,“如果非要说是什么时候开始……大就是在基督山岛的时候?”
他们又一次不约而合了。
耐心按捺住也要向她剖白的心情,爱德蒙突然道:“其实上次在你的办公室我就发现了。”
克莉丝一怔。
“我一旦换了身份,你虽然知道那就是我,对我的态度还是会有一点细微的变化。”
为了防止头纱掉落暴露身份,他在头上做的准备更加麻烦,本来想一会再慢慢拆下来,所以一直都隔着一层和她说话,这句说完,爱德蒙慢条斯理撩起面纱,反盖在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