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在哪里谈?在附近学校的路边谈。这里人相对较多些,道路乔茗茗也熟,安全!
她道:“有啥事你说吧。”
乔茗茗目前心态还算稳,即使心中猜测此人很可能是陷害她家宁渝的人,也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
如今最要紧的是她们母子能安安生生去绵山,孰轻孰重她能搞懂。
张西华又笑笑,他最近春风得意,农科院的工作终于转正,碍眼的人也没了。
于是话语间,就带了些许得意来,他说:“唉小乔啊,你家这事搞的,往后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找找人,毕竟事祸头在宁渝,跟你没什么关系。”
乔茗茗:“那倒不用,太麻烦你了。”
她心里翻个白眼,小乔是你叫的吗。
“不麻烦,你家这事挺好解决。只要把你的立场一表明,剩下的事都是小事。”张西华说。紧接着,他又叹声气,像一个操碎心的老朋友,边为乔茗茗遭遇的“无妄之灾”而可惜,边隐晦地帮忙责怪宁渝。
中午的天气还挺热,乔茗茗虽站在墙根的阴影中,耐心却也慢慢告罄。
她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脑袋中忽地闪出刚刚谢善文跟她说的话,于是摆出副情绪低落的模样,只幽幽地说了句:“你不懂。”
啧啧,这氛围,这表情,这句话,简直就是你心里在想什么,这话就是什么意思。
譬如张西华,他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眼前这位肤白貌美明眸皓齿,还有股小泼辣劲的姑娘。
于是“你不懂”三字,听了只觉得酥了半边的身子。他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忙问:“是有什么难处吗?”
乔茗茗:“有些事我是真不好麻烦你,这太不好意思了。”
“你先说,咱们是什么关系,能帮的我指定帮。”他恨不得拍胸脯保证。
乔茗茗苦笑,犹豫片刻,好似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摇摇头道:“算了,谢谢你啊,我先走了。”
说完,压根不等张西华拒绝,腿脚贼利索地顺着校门口的大路离开,夹在进校的学生群中,张西华没敢追上去。
乔茗茗一路快走,走回家属院。
回到家属院时已午后,楼道里不少人家都已经吃完了午饭。
她大老远的就见到她家衡衡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两只小手托着脸在等她。
“妈妈!”
小孩的眼睛真尖,她还在楼梯口呢,就看到了她,然后倒腾着小腿蹬蹬地跑了过来。
只是他刚要靠近,就立刻刹住。仰着脸蛋认真说:“不能撞到妈妈和妹妹。”
“你就知道是妹妹啦?”乔茗茗心里软乎乎的,牵着他往家里走,眼睛湿润得她得眨好几下才能压下眼泪。
“我梦到了,爸爸说就是妹妹。”
这声“爸爸”他说得很小声,还怯怯地瞧着乔茗茗,生怕她也会训他。
衡衡发现,最近只要提起爸爸,姥姥姥爷总要捂他的嘴,舅舅舅妈也让他别再提。
可是,那是爸爸……
小孩对外界环境格外敏感,在家属院一些人的“另眼相待”中终于懂得了些大人们事情。
于是最近两天他便再没有闹着要爸爸了,吃饭也乖乖的吃,只吃自己前边的菜,吃完还会帮忙收拾碗筷。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乔茗茗无比难受。
得快些了,快些去绵山。
乔茗茗强忍鼻头酸意这般想。
今日乔大嫂因着小儿子发烧的原因请假在家,瞧见乔茗茗母子回来,赶紧把橱柜里的菜拿出来,放到桌子上道:“快吃快吃,因为你没回来,衡衡连饭都不肯吃。这孩子,就坐在门边,是喊也喊不动,拉也拉不动。”
乔茗茗揉揉儿子的头发,说:“他性子倔,麻烦大嫂了。”
乔大嫂摆摆手,拿起纸盒开始糊:“客气什么,我这闲着也是闲着。衡衡乖着呢,半点不要人操心。”
这话是真的,一整个上午就坐在门边,不哭不闹也不跑,连厕所都没去上过。
乔茗茗拿好碗筷,坐下又问:“对了,小峰好些没?”
小峰就是乔大嫂的小儿子,四岁大,瞧着瘦弱,竟和三岁的衡衡差不多。她还有个快十岁的大儿子和快八岁的女儿,压力重得月月叮嘱乔大哥去医院领避孕套。
家里就这么大,两人挣得就这么多,哪里还敢生小孩。
乔大嫂手一顿,笑笑道:“早上那会儿烧的厉害,吃了大妹给的退烧药,这会倒是好些。”
“大姐来啦,那就好。”乔茗茗从鱼骨上细细剃下肉,放到儿子碗里,心想桌上这条鱼估计就是大姐带来的。
衡衡忽然开口:“姨给了我糖。”
乔茗茗还没说话,乔大嫂便抢先咯咯笑说:“你姨疼你,咱家几个孩子里最疼的就是你,快把糖拿出来瞧瞧,只有你的是奶糖,你小峰哥的可是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