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为五弟买了两匹好料子的,可惜一场洪灾,不知把那锦缎冲哪里去了。
再买再做赶不及,所以最好是成品礼服。
芸娘上下打量她一眼,嘴角含笑。
“大妹子你穿?还是别人穿?”
乔巧不为她的揶揄动容。
“我五弟要成亲了。我想送他一套成品礼服。不在意钱多少,但这礼服一定要大气、漂亮!”
芸娘秀眉微蹙。
“木记布庄,好像有一套婚嫁男式喜服,压箱底两年了。据说是一大户人家定制的,不过后来生了变故,家道中落,没钱来取,就一直放那了。”
她看乔巧一眼:“你真舍得钱,我就告诉木家一声,卖给你。”
“我能先看一看吗?”
乔巧不置可否。
芸娘唤来一名伙计:“你回去告诉老爷一声,有位老客户想买咱家放阁楼的那套喜服。先要看一看,你瞧老爷怎么说?”
那伙计应了,如飞跑出门去。
云以墨走到乔巧身边,刚张嘴打算说什么,芸娘瞅着他笑:“这位小哥儿,我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每日见的人太多了,一个两个眼熟,很正常。”
乔巧不动声色,拉开话题,让芸娘帮忙推荐别的货品。
云以墨留在原地,再不敢随便靠近两人了。
他这样貌,泰源县的人大多有印象,可真的要小心了。
乔巧也在想这个问题。
洪灾过后,蔺清莹也是一直涂着伪装粉的。一来是怕被她家族的人认出来;二来是她委实容貌过于出众,身为女户没有安全感。
难道云以墨也得如此?
但是一个男人,你要他天天坐梳妆台涂脂抹粉,有点为难。心又粗,万一抹深了抹浅了哪里又抹漏了,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
以一个下人身份,干脆对外宣称毁容了出门戴面具吧。等周围人习惯他的存在,就不会感到好奇了。
而毁容,又会杜绝大多数人接近。
想到这里,乔巧决定离开这里,就去银楼。顺便给两个闺女买点礼物。
不能一走十多天,回家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芸娘陪着她在店内逛了两圈,终于等到木掌柜气喘吁吁,亲自带人捧着一个大红漆木盒子赶来。
木掌柜出趟远门进货,没见风尘仆仆,反而肉眼可见地发福了。眼皮浮肿,眼中布满血丝,脚下虚浮,似乎精神气被掏空。
芸娘一改之前对乔巧提起自家男人时的鄙夷态度,亲热地凑上前挽住木掌柜的手,娇声嗔道:“哎呀老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刚到家,也不多歇会儿!”
木掌柜笑呵呵任由她挽着:“这套喜服太贵重,我怕这些小子笨手笨脚,给我摔了。”
看到乔巧,眼睛一亮。还真的是老客户,大客户。每次来他这店,都是大批量买买买的,他很有印象了。
吩咐伙计把盒子摆在柜台上,笑眯眯地上前。
“换做一般人,我是不能随便把这套喜服对外展示的。但客人不同,常来鄙庄照顾生意。即使看了不买,也没关系的……”
嘴里说着客气话,两只手揭开盖子。
霎时,即使是白日,盒子里绽放开来的光华,也让周围光线变得黯淡了不少。
木掌柜让芸娘搭手,两人小心翼翼托起喜服,给乔巧展示。
一件圆领大红锦袍,金线刺绣云纹;一顶乌纱帽,帽墙两侧各簪一朵金花;一双黑缎皂靴。
这个时代男子成亲,俗称小登科。即使是平民,也允许婚礼时男子穿九品官服,女子凤冠霞帔。
所以这套喜服,乔满囤穿是不逾矩的。稍微有点大,让乔老太改改就行。
当然,乔巧心里满意了,面上不会表示出来,反而露出一丝嫌弃。
“这套喜服,压箱底两年了?这……款式料子都不够时兴了吧?”
“这是标准九品制服,料子用的是最好云锦,刺绣请的是京城来的绣娘。”
木掌柜笑眯眯的,一点不急不气。客人想压价,这么贬损货品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不是当时定制它的大户人家遭遇横祸,这套喜服无论如何不会流落到市面上来。”
乔巧知道杀价杀不过这头老狐狸,挑眉:“说个实诚价?我觉得合适就要。”
木掌柜有些迟疑。
贱卖他自是不肯的。但县城遭灾后,很多大户受了损,购买力明显不如以前,何况喜服这种东西。
如果一直以为奇货可居,这套喜服,可能真要束之高阁了。
毕竟穷人买不起;真有钱的人家,又想定制全新的。
他纠结一会,伸出一根手指:“客人是老主顾,我就直言了。五十两银子,一文钱不能少!”
少了他宁愿放仓库。以后自家小子长大,成亲也用得着。
见乔巧一时没说话,似乎在考虑,他忍不住补充:“那帽子簪的金花,用的是真金!”
单两朵金花,就值二十两银子,别说其他材质做工了。
要不是这种成品喜服面对的市场范围特别窄,绝不止这个价。
乔巧内心吐槽:真金的又如何?谁还能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