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爷既然特地差人给你送药来,你就好好地把它用上吧。”
乔老太长吁一口气:“娘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结交到这样一位大贵人!”
“不过,这药若真能令你站起来,重新走路,娘一定亲自陪你上云府,给云老太爷磕头谢恩!”
乔巧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手抚木匣子,重重点了个头。
这份礼物,简直送到了她心坎上。她完全没有丝毫理由,把它往外推。
总而言之,云老太爷这个大人情,她绝对是欠下了。
晚饭吃得非常简单。
荨麻草糊糊配玉米面团。男人和孩子桌子上,分别多一碗蒸蛋,一人舀一小勺,便见底了。
田家人吃得压抑,不见晌午饭时说说笑笑的欢畅。
乔巧独自在隔间里进餐,摸着怀里一直没放下的木匣子,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淡化过。
煎熬这么多天,她相信自己今夜一定能安枕入眠了。
第二天是乔家翻修房屋,破土动工的好日子。
玉兔刚回窝,金乌尚未来得及冒头,实诚的村民就把乔家小院挤了个水泄不通。
多是围观看热闹的,但冲着不低的工钱,也有大把人报名。
乔巧坐在木桌子边,桌上摆着纸,手里拿着笔。听乔老太报一个名字,她就往纸上写一个人名。
这些是被乔老太挑中的临时雇工。男的身强力壮,女的同样膀圆腰粗。
名字被记录的喜笑颜开,没被乔老太瞧上的在旁大吵大闹,情绪激动。
这当儿就体现出田家男人在的好处了。
田家父子那可是开过弓拿过刀的猎户,个个孔武有力,拎着人后领子一把就扔出了竹篱笆。
多扔几次,连准备借此来闹事鳏夫郑大壕,也不敢向前,偷偷摸摸挤进人丛,脚底抹油了。
乔巧留心观察,发现乔老太选的,基本都是些老实憨厚,且穿着比一般村民更显破旧的人。
看起来她娘对如何于挑雇工,心里有数。
乔巧特地做了张表格。每个人名后记载上工情况,来去时间,发工钱时一目了然。
最后包括田家人,需要发放二十四个男人、八个女人的工钱。
瞟一眼在人丛中穿梭、嘻哈追逐笑闹的田家小萝卜头,乔巧压低声音问乔老太。
“娘,田二花、田三冬一直在帮忙大人做饭,算不算工钱?还有田大溪他们……”
她意见是田家两个小姑娘可以同工同酬,但五个小男孩……恕她实在没好感。
来了除了惹事生非、干饭,就没见过他们有一刻安静,更别说打下手做活儿了。
乔老太明显也为难,瞅着田家人琢磨好一会,戳戳牙花子。
“给吧,都给。田家的孩子,无论男女,每天都算一文钱。”
这亲家摆明就是带娃来蹭好处的。乔家若不给,两家关系以后又要生疏了。
就田老爹今儿带三个儿子,帮忙维持现场秩序来看,田家男丁多还是有好处的。
她乔家作为外乡人,在余家村多年被刘家人压一头欺负,不就因为她儿子生得少?
有田家这门亲,好过没有!
乔巧点点头,提笔把田家七个孩子的名字,加在表格中。
乔老太拿起纸张,看那上面画的横七八竖的线条,心里头纳闷:四丫头在丁家这六年,到底学了什么?
她以前也曾见过富贵人家读书习字,但从没有如此画格子的。
看不懂她也懒得看了,把纸放回去。结工钱时,乔巧能直接告诉她结果就行。
让乔巧继续坐着记录,她叫上乔满囤,帮她从里屋搬出今天一顿饭要消耗的食材。
米面家里一直储存有,省吃俭用的,还剩五、六百斤。足够近五十人十天左右的口粮了。
肉是前日她和老头子,带两个儿子去隔壁村买来的,还有几副内脏。
没到三伏天,粗盐腌了暂时晾在屋里横梁,暂时间内坏不了。
如此挑挑拣拣,最后乔老太让儿子搬进厨房的,是五斤肉,一副肝脏,三十斤面,二十斤糙米。
这么些东西,足够做出农家人丰盛的一餐了。而且今儿有雇工在,乔老太相信她们做饭,会比昨日田家女人更尽心。
毕竟田大嫂那种不拿自己当外人,喧宾夺主的奇葩,世上少有。
乡下人实在,人散去后,留下的雇工便开始今天一天的工作。
五个女人直接撸袖子进厨房,准备几十口人的饭菜。
男人们回家拿来自己的工具,扁担、锄头、竹筐、撮箕……等等,在纪石匠的带领下,听乔老爹细说要求,准备破土动工。
乔巧推着轮椅转两圈,本打算瞧瞧有没有偷奸耍滑的,小本本给他记上一笔。当众扣工钱,立立威,谁知她想多了。
这么一大群雇工,她就没发现一个偷懒的。
人家眼里有活,压根不用你指挥。默契的你做这样,我便忙那样去了。
想来村里没少碰到这类红白喜事盖房子,长年累月,大家习惯了,生手变熟手了。
加上头发胡子斑白,精神矍铄的纪石匠带头打木桩,喊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