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益看到自己被贱民轻视,顿时怒视着邓南宇,“你这贱民,休得在皇上面前诽谤诬陷本官,等着皇上诛你九族吧。”
邓南宇冷笑,“即便你是江陵县县令,还跟一众劣绅勾结,那也才多少人?”
“大明商贾又有多少人?你欺压盘剥我们的勾当,罪证都在我们手中。”
“你这贱民还敢胡说。”
梁益盛怒,若是有人留意,就会发现他眼中闪过慌乱。
有些事情他怎么忘得了?
还知道有些商贾返回路上就死了。
只是这些奸商赚的都是黑心钱,拉货马车还压坏江陵县的马路。
找他们要点过路费,有何不可?
“你这贱商为了让皇上注意你,就敢诬陷本官。”
“皇上洞察入微,等得知真相后,本官就会无罪释放,那时你们就死到临头了。”
邓南宇有些气急败坏,狗官不但心黑无耻,还巧言善辩。
现在正好狗官落到皇上手里,如此报仇良机绝对不能放过。
但是,不等邓南宇开口,一旁工人当中已经传出怒骂声。
“皇上,我可以作证,林老爷他们派人打杀那些商贾时,小人正好路过。”
“他们害怕小人说出去,就打了小人一顿,还威胁小人。”
“皇上,林老爷根本就不是善良之辈,他们贤名全是假的,不但欺压我们,还把他们粮税都摊给我们。”
“甚至收成损耗也都翻一倍,让我们均摊,我家二十亩田地,在去年就这样被摊没了。”
“皇上,这个田老爷更可恶,村里有人欠了他的钱,他就把人家黄花闺女用来抵债,可是不到十天,人抬出来时身上就没一块好肉,惨不忍睹。”
“那家人上门讨要公道,田家恶仆把男人打死,男人媳妇告到衙门,却定了诬告罪,被打了五十大板,生生打死了。”
“刁民,给本官闭嘴,皇上面前休得构陷本官。”
梁益有些慌乱,这些事他隐约还记得。
不过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小事,现在皇上正不喜他,如果让刁民多说两句,会坏事。
但是,梁益越惊慌,围着的百姓就更愤怒。
“皇上,这狗官上任后,原本二十天徭役变成三个月。”
“说是挖水沟蓄水浇灌庄稼,可是水沟的水全引到林家、田家这些士绅田地里。”
“挖河沙,所有成年男人都要去,每次不知累死多少人。”
“皇上……”
百姓们越说越怒,梁益却是越听越慌张。
朱棣和朱高炽听得脸色铁青,怒气冲天。
这江陵县县令上任不到两年,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朱棣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压下怒火。
“陈东,派人把江陵县周边百姓叫来,这狗官不是说尽心尽力为百姓吗?”
“那就听听百姓们是如何评价他的?”
“是!”
陈东示意几名侍卫去喊人。
人群里有些当地百姓,见状也去喊人
梁益大惊,“皇上,刁民贪小利,给点好处就会违心胡乱攀咬。”
朱棣冷笑,神色阴冷地盯着梁益,“难不成,除了你和那些士绅,所有百姓都是刁民吗?”
梁益无言以对。
此时,有更多百姓去呼朋唤友,剩下的商贾、匠人等人,已经相当愤怒。
他们全都被那些官员和士绅们欺压过。
但他们人单势孤,有冤无处申,只好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现在这狗官落到皇上和宋大人手里,看这样子,还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所以,更多百姓站了出来,数落这些狗官和士绅们的罪行。
“皇上明鉴,这狗官罪该万死,就该抽筋拔骨……”
“皇上,这狗官包庇那些劣绅坑害百姓,应该让他尝遍百姓的痛苦。”
“皇上……”
梁益和身旁的那些士绅们,看着这些人脸色狰狞,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的恐怖神态,不由得惊恐万状。
他们饱读圣贤书,也不是很怕死。
但即便是死,也应该是死得清白,被人美誉。
而不是被一群刁民咒骂,更不能死了还留下贪官和劣绅骂名。
没过多久,一阵杂乱脚步声传了过来。
朱棣和宋隐看向门外,就看到一群百姓暴发洪水似的涌过来。
许多百姓还一边跑一边骂,看那狰狞神色,就知道心中怨恨颇深。
陈东对身边侍卫递了个眼色,那些侍卫不动声色地把朱棣和朱高炽两人围在中间。
宋隐也往朱棣身边靠拢,想着万一出现状况,多少也能护住他。
“砰!”
突然不知从哪丢过来一个鸡蛋,砸到田员外脸上。
鸡蛋裂开,蛋液糊了田员外满脸。
“啊!”
田员外吓得尖叫,连忙对朱棣拱手,“皇上,草民素来良善,还有功名,你不能纵容这些刁民欺辱我们。”
田员外说话时,人群中又甩过许多物品,直奔梁益和田员外等士绅身上。
砸得他们惊恐失色,不停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