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再度从老李头口中缓缓吐出。
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许奕等人再度被拉回十余年前那遍地狼烟与黄沙的漠北战场。
“后来......赵将军带着我们仅剩的三千余骑卒朝着左侧的浑邪王部发起了冲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是我们发起的第三次冲锋!也是最后一次冲锋。”
“赵将军手持一杆青阳槊,率三百亲卫冲当锥尖!一马当先地冲入敌军之中!”
“直杀的那匈奴人血流成河!直吓的那浑邪王麾下的左大将亡命逃窜!”
“......”
“可惜啊!可惜!可惜那匈奴狗贼最终还是合围成功了。”
老李头瘫坐在城皇庙内,老泪纵横地望着那端坐于神台之上的城皇爷。
许奕顺着老李头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神台三步之内无一杂草。
而其三步之外则杂草横生。
许奕视线缓缓上移,方一看清那端坐于神台之上的城皇爷面貌时身躯不由得微微一颤。
神像上那布满坚毅的年轻面孔与记忆中那张略显模湖的面孔渐渐融合为一体。
许奕不由得低声喃喃道:“生哥儿。”
恰逢此时。
好不容易缓过来劲的老李头再度缓缓开口说道:“后来......”
“后来啊......”
“后来啊......我们的人越打越少,匈奴人的人却越杀越多。”
“杀到最后,那干枯的敌血蒙住了我的双眼。”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匈奴人的部落里了。”
“与我同样被俘虏的共有三百余人。”
“醒来后我才得知,赵将军到最后还是未能突围出去。”
“赵将军......赵将军他......赵将军他为了不被俘......为了不被当做射向大将军的箭......”
“在......在即将坠马的那一刻......横......横刀......横刀自裁了。”
话音落罢,老李头瘫坐在地上一时间竟泣不成声。
许奕缓缓上前,越过层层杂草,最终立身于城皇神像一步外。
“生哥儿,我来了。”
许奕高高拱起双手,缓缓躬身行大拜之礼!
无论是从自身远近而言,还是从民族情结而言。
赵甫生都受得许奕大拜之礼。
大拜过后,许奕立身于神台前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赵甫生神像。
无人知其此刻究竟是何所思所想。
一时间,残阳似血照耀下的破败城皇庙内。
除了风声与李寿山的哭泣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李寿山的声音再度缓缓响起。
“自得知赵将军自裁身亡的消息后。”
“草民不止一次地想过杀上几个匈奴人,然后就随赵将军而去。”
“等到了下面,咱再继续给赵将军牵马!”
老李头边哭边笑道:“幸亏每次都被那秦百户给拦了下来,要不然咱老李头还真没脸下去继续给赵将军牵马。”
话音落罢,老李头缓缓自地上爬了起来。
边哭边笑地望着神坛上的赵甫生神像。
缓缓开口说道:“那青阳槊随着您南征北战数载光阴,随着您立下了不世功勋,末将又岂能容浑邪王那贼嘶玷污了青阳槊?”
随着老李头近乎痴癫的喃喃自语,许奕于后来之事渐渐有了些许了解。
当老李头也就是李寿山自匈奴部落醒来时。
漠北决战已然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而那老浑邪王也已然死于了漠北决战中。
新任浑邪王继位后命人带回来了大量的俘虏。
也正因此,老李头、秦百户等士卒才能得以避免被活埋的凄惨下场。
当然,新浑邪王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因慈悲心发作。
真正的原因恰恰与之南辕北辙。
就在老李头等人被关押的那段时间里。
陆陆续续地有战俘被送至新浑邪王部落里。
当俘虏的人数到达两千之数时,一场惨绝人寰的惨剧悄悄拉开了帷幕。
此后的日子里,每一日都会有两名倒霉的战俘被拉至新浑邪王大帐。
无人知晓那新浑邪王大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被拉去的人里,从未有一人再次出现过。
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两三年之久。
眼瞅着牢房里的袍泽已然只剩下二十余人。
彼时的老李头已然彻底绝望了,一心只想拉一个匈奴人垫背,好死的有价值一些。
老李头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