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八月。
本应烈日炎炎之际。
但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伴随着狂风呼啸,飞沙走石,眨眼间的功夫,沮阳城方圆百里内竟全部被乌云所覆盖。
层层乌云遮蔽了烈阳仍不知足,竟好似还要将那天幕压垮一般。
然。
位于沮阳城东的王大营竟好似完全不受其影响一般。
偌大的校场之上。
一万三千余身着各色衣衫的青壮们排列出一个又一个大小一致的方阵,迎着狂风、迎着数不清的飞沙走石腰背笔直地站立于点兵台之前。
十日已至。
当初的一万八千二百六十六位应募青壮到了如今已然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余人。
近五千余人惨遭淘汰,可想而知这十日以来,于这偌大校场上的竞争究竟何其激烈。
一身九旒九章冕服的许奕在赵守、谷登云等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了点兵台。
许奕立身于点兵台边缘位置,迎着凛冽狂风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眺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士卒。
这些精益求精的士卒!便是其于不久后的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本钱!
许奕缓缓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
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
无人知其这一刻究竟想了什么。
更无人知晓,许奕抬头凝视乌云密布的天幕之际,对着那暗不见天日的乌云许下了何等的豪言壮志。
许奕缓缓低头,使视线再度回归点兵台下方方阵。
“擂鼓!”许奕背负双手面无表情地下令道。
话音落罢,位于点兵台战鼓旁的士卒当即用力挥舞起手臂。
将手中鼓槌重重地砸向战鼓。
“冬!冬!冬!”
“冬!冬!冬!”
“冬!冬!冬!”
鼓声一起,一万三千余士卒当即原地踏步。
于鼓声中缓缓调整着自己的队列,使其本就整齐的方阵愈发地整齐起来。
自许奕的角度望去,下方那密密麻麻的方阵前后左右皆连接成了一条直线。
隆隆踏地声与气势恢宏的战鼓声于不知不觉中融为一体。
许奕背负着双手,视线自九旒冠旒珠穿过凝视着下方整齐划一的方阵。
耳边是那已然融为一体的隆隆踏地声以及气势恢宏的战鼓声。
狂风掀开起许奕九章冕服宽大的袖摆,使其直面凌厉狂风。
‘大风起兮云飞扬!’
许奕心中瞬间升起万丈豪迈。
这!才是他想要的!
一通鼓罢,脚步声骤停!
然!那气势恢宏的战鼓声非但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愈发地急促起来。
忽然!
校场四面再起战鼓!
愈发急促的战鼓声自四面八方朝着那密密麻麻的方阵袭去。
急促的鼓点直击人之心灵!给人一种不战则已,战则必胜的强大信心。
方阵之中,朱宗堡在战鼓声中死死地握紧了手中长矛。
心中那由战鼓声所带来的必胜信念使其浑身血液无一不在沸腾!
战鼓声愈发地密集了。
朱宗堡握住长矛的手掌愈发地苍白了起来。
他这一生,听过曲意婉转,优美如温柔乡的江南小曲,听过气势辉煌的名家曲乐。
但却无一乐声能够胜过此刻那略显单调的鼓声。
那鼓声虽单调,但却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直击心灵,使其浑身上下血液无一不在沸腾的感觉。
若不是十日磨炼,若不是出自对许奕本能的敬畏,若不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长矛。
那么此刻的朱宗堡绝难忍住内心的豪迈。
朱宗堡尚且如此,更莫要提其他未曾受过乐声洗礼的士卒。
渐渐地,随着密集的战鼓声如同狂风骇浪般不断地冲击着一万三千余士卒的内心。
原本腰背笔直的一万三千余士卒身躯渐渐地颤栗起来。
三通鼓罢。
许奕接过赵守递来的青龙燕字旗面朝下方士卒重重地挥舞起来。
十余息后。
许奕将手中青龙燕字旗重重地立在身旁。
单手持那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的青龙燕字旗。
任由狂风吹起他那宽大的九章冕服袖摆,凌乱了他那头顶之上的九旒冠珠。
而其自屹立于狂风中巍然不动!
偌大的校场瞬间归于死寂。
除了呼啸的狂风外,再无其他声响。
许奕直面万余目光朗声道:“孤乃燕王奕!今于此地立三大营!”
“其一!陷阵!”
“其二!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