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蹲下身,将手中的糕点喂到脸色仍苍白无比的许镇口中。
随即再度喂了几口清水。
片刻后,见许镇脸色稍微好转一些,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今日倒是多亏了你小子了。”
许镇缓缓起身,望向许奕的眼神中不自觉的便带上了丝丝欣慰。
“二叔说的这是哪里话。”
许奕轻笑一声,并未将其当做多么了不得的一件大事儿。
许奕做人的准则向来皆是,他人待我三分好,我定回以七分暖。
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
就在二人缓缓走向马车之际。
天坛边缘角落处。
一身着绯红色朝服的瘦小男子,缓缓收回了望向许奕的眼神。
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待二人彻底坐上马车离去之后。
快步行至适才许镇摔倒之地。
一番仔细查看后,自地面上捡起一块黑色残缺布料。
将布料握在手中,绯红色朝服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的阴邃起来。
......
晋王府马车车厢内。
拗不过自家侄儿的许镇,只好无奈的斜靠在软塌上小憩。
不远处的许奕端坐于软塌之上。
一只手挑开车帘静静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不一会的功夫马车便彻底驶离南郊天坛。
进入了繁华热闹的长安大街。
长安大街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商铺林立。
街道上衣着华丽的商人、官员。
意气风发的富家子弟、书生。
带着孩子游玩的大户人家妇女。
沿街叫卖的小贩。
好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透过车窗,凝望着人潮拥挤的长安大街。
许奕一时间竟有些恍忽了双眼。
城外饿殍满地,灾民易子而食。
城内安居乐业、嬉笑颜颜。
这,到底是盛世还是乱世?
缓缓放下车帘,许奕闭上了双眼。
看似是在闭目养神。
实则脑海中却在不断地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而那些文字,赫然便是先前那一卷卷卷宗上所记载的事实。
大半个时辰后。
马车渐渐放缓了速度。
最终彻底停在了原地。
“老爷,六皇子,皇城到了。”
车厢外,晋王府车夫恭敬禀报道。
车厢内,叔侄二人几乎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走吧,最后一关了,无论如何,奕儿你要记住。”
“二叔永远都在你身旁。”
这一刻的许镇浑身上下充满了威严与霸道。
彷佛那个征战沙场二十余载,镇守西域二十载的那位王,他又回来了!
许奕微微点头,率先走出了车厢。
这最终的临门一脚,他来!他见证!
若是连走进皇城、走进金銮殿的勇气都没有,还不如继续呆在宗正寺幽宁院内。
直到再也受不了孤寂,郁郁而终。
冬日的暖风不经意间拂过许奕略显苍白的脸颊。
彷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温柔的大手,在轻轻的抚摸自己那离家八年的可怜孩儿。
“呵。”
凝望着王气蒸蔚的皇城门。
许奕心中冷笑一声,微微闭合眼睑,使人无法看清此时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转身搀扶着刚刚走下马车的许镇。
叔侄二人顺着人群,大踏步走进了象征着一国核心的皇城。
与许镇威武霸气的气势相比。
此刻的许奕浑身上下看不出丝毫的气势。
但恰恰就是这份与平常人一般无二的气势。
引得身旁的许镇频频侧目。
有时候,能够将所有想法与情绪内敛,且内敛到与寻常人一般无二。
这,亦是一种本事。
顺着人群,行了小半个时辰。
二人才终于抵达了金銮殿外。
此时,殿外已然聚集了上百位达官贵人。
相比祭天大典时的规模,此时金銮殿外的人数虽少。
但气势却丝毫不弱。
毕竟,不是每一个官员,每一个宗亲勋贵都有上殿议事的资格。
见二人走来。
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达官贵人们不由得顿住了话语。
眼神齐刷刷的望向许镇身旁的许奕。
其内,疑惑、好奇者有之,考究、观察者亦有之。
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