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拂石还是太天真了。
他以为,这是他们十三连观内部的事,他以为凭着祖徒关系,凭着这么多年的情谊,能在十三连观内部将这件事消化掉。可殊不知,这不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你摘我一个橘子,我毁你一个苹果的游戏,这是生与死的斗争啊。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前十八年,从来就没经历过所谓的人间美好,看尽了阴险算计和世态炎凉。所以,这让我在一开始,不懂得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然后差点失去了大头、老吕这样的朋友,白薇这样的女人。
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样痛苦的成长经历,也让我早早地看透了人和人的利益本质。人就是动物,之所以高级,是因为人有三观,有五德,有七义,有九道,但并非所有人都有啊,有些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你和他谈一毛钱的感情,那都是多余。
所以,对待敌人,我从不渴望他对我心慈手软,当然,我也绝对不会对那些妄图伤我性命的人手软。和敌人,一旦讲交情,那就等于用自己的脑袋献祭,当你把你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道德修养上的时候,你说你得多幼稚?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敌人,你拔我一根头发,那我下一步一定是抢先要你的命。
这也是为什么,我以前对大头、老吕、季岚屡屡提及的所谓“江湖道义”嗤之以鼻的主要原因。
冉秋霜哽咽道:“拂石失踪之后,我去十三连观找人,我很清楚,这件事和终南山有关,我甚至表示,如果有人放过陆拂石,我愿意将家资全部充公给十三连观。可几个掌事的师兄根本不承认,还朝众人说我是因为拂石失踪而得了失心疯。让几个小徒将我送回自己的宅子,他们来找人。我越是大吵大闹,他们就越认为我疯了,整个山上,只有赵长松一个人相信拂石是上了终南山的。可他找遍了十三连观,也没找到拂石的下落。快天亮了,他劝我回家等消息,他再带人扩大搜索面积,可我才到宅子,就发现屋子里面进了人。我以为是拂石回来了,结果进了屋才发现,是韩冰。我和韩冰交了手,可惜实力不敌,且她有帮手,在我准备撤离的时候,被他们抓住了。我以为,拂石也在他们手中,但韩冰告诉我,陆拂石并不在他们手中,她不会伤害我,带我只是去见朋友。于是……就见到了你们。”
如此看来,陆拂石确实不再韩冰手中,但她能混手摸鱼,在这种时候敢去找冉秋霜的麻烦,那就说明,她对镐城的事,也是了若指掌。
“罗大哥,你当真打算明晚上去和向昆仑见面?”季岚冷声道:“就算那个黄毛伤了吕大师不是他们的本意,可他们终究难逃干系。你和他们合作,那不就等于帮了他们?”
“知道他们为什么轻易把冉嫂子交给我们吗?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在陆拂石的消息面前,我没法拒绝。所以,就算先把作为人质的嫂子和那小妖交给我,我也不会食言。为了陆拂石,我没选择。”
“真是小人!”季岚道:“韩冰这女人,像是死了一千年的巫婆,心肝都被虫子蛀了,却还不忘算计,让人作呕。”
“正常,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至少,冉嫂子现在平安无事!”我正色道:“现在就是等待老吕的消息了。如果老吕有个好歹,明天我去见向昆仑之时,就是取他性命之时。如果万幸,老吕没事,那我就拼死也得跟他走一遭。”
季岚道:“可我担心,你跟他去了城隍庙,会有危险啊。现在咱们都知道,这镐城的都城隍一定有问题。你说,向昆仑去城隍庙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禁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作为交易的重点,他是想我带他去城隍庙?”
“难道不是吗?”
白薇也道:“是他说的啊,他知道你能去城隍庙,所以让你带……”
我压低声音道:“我能去城隍庙,召唤城隍这事,都谁知道?”
“我们啊……哦,还有阿芦,还有喻先生,除此之外,也就那青坟那群人了。”
“这就对了嘛!”我正色道:“咱们自己人和喻先生,不可能将这事告诉韩冰,所以知道这事的恰恰是阿芦那伙人……”
“我知道了!”奴柘抢着道:“所以,韩冰他们是从咱们的对手阿芦青坟那得到的消息,知道妖爷能去城隍庙。”
“这就对了嘛,韩冰、向昆仑虽然也和咱们是敌对关系,可他们和闻过青坟这伙人并不是一伙,上次在秦岭,韩冰只是单纯利用了他们。既然不是同伙,那为什么都城隍那伙人会把这消息告诉韩冰?没有道理啊。”
季岚终有所悟,大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根本就是个局,他们这两伙人其实是勾结的,只不过,一个在后面埋伏,一个在前面唱戏,引诱你去城隍庙,然后害你。”
我摇摇头道:“大致说对了,真正的交易双方,是韩冰和青坟他们,他们才是狼狈为奸,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他们要害我的地方不再城隍庙。”
“那在哪?”
“观星洞!”
“观星洞?”
“没错。你要记住了,敌人想给你看的,一定是没价值的,敌人遮遮掩掩的,那才是问题所在。”我正色道:“向昆仑上来就说出了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