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许沁瞳孔一缩,骤然失去气势。
这不是孟宴臣第一次就宋焰的问题让她做选择,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白过。
在她眼里,孟宴臣冷静、理智、隐忍、克制、礼貌——可现在,他的目光和语言双双直白的残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目相对的过程里,许沁的嘴唇几经翕动,但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节。
她听得出孟宴臣的弦外之音,也看得懂他的眸中深意:选了宋焰,就不要纠缠他。
顿时,拽着他的力气弱了三分。
她低下头,躲避孟宴臣犀利的目光,妄图用沉默藏起自私不被戳穿。然那眼神不依不饶宛如实质,仿佛要将她洞穿,逼得她无所遁形。
逃无可逃,终于,她讪讪松开手,声音低如蚊蝇,“……我选宋焰。”
许沁当然会选宋焰。
只是,到现在两人还没和好,她过得不不顺心。在宋焰那里受到的冷遇、工作上的压力、生活里的孤独寂寞,她需要有一个人来包容、理解自己。
从前那个人是孟宴臣,无论发生什么、她做了什么,孟宴臣都在她身后善后。可是现在,孟宴臣转身离开了,留下她自己面对困难。
那些乱糟糟的负面情绪,积郁在心口无处诉说,她受不了,受不了他的爱和不爱之间,天堑一般的落差感。
许沁也不是想要回头爱他。
只是孟宴臣常年的偏爱给了她太多,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的纵容宠溺、偏爱呵护,在旁人眼里非常拿得出手,那种拥有却不甚在意的优越感,让她像公主一样飘飘然。
所以,乍然失去后,她感到空虚,不习惯,然后——舍不得。
目光凝在孟宴臣手里的食盒上,许沁感觉心里像是有猫在挠。
干巴巴地为自己的选择找补了一句,“可你永远是我哥哥。”
孟宴臣叹了一声,“沁沁。”
闻言许沁猛地抬起头来。
孟宴臣很久没这样喊她了,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失去了亲昵,喊她都是疏离的“许沁”。
“哥——”许沁想去拉他的衣摆。
然而孟宴臣却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亲昵,“沁沁,我也有了喜欢的人,也想要全心全意对她好。”
恋人有恋人的边界,兄妹有兄妹的边界。
他分得很清楚。
“在你和她之间,我也选她。”
许沁像是一瞬之间干枯了。
尽管知道孟宴臣面对不爱的人时,清醒又冷漠,可当自己被这样对待的时候,她眼里还是盈满了难以置信。
“你有爱人,我也有爱人,可我们还是兄妹,不是吗?”她轻声诘问,“即使我们将来各自结婚成家,也是要回家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这世上有哪个哥哥对妹妹这么冷漠的?”
孟宴臣目光轻轻点在她脸上,“那个哥哥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你——”许沁一时气住。
孟宴臣转防为攻,继续向前刺出一刀,“我们本来也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何况,你现在姓许,我姓孟,只剩同在一个户口本上。”
今天中午气温有点热,许沁差点没喘上气来,她第一次发现孟宴臣的嘴竟然这么毒。
许沁气呼呼地喘着,孟宴臣则十分平静。
他揣摩了一会儿她此番纠缠的动机和目的,很快眼底划过一抹恍然,“许沁,你想要的偏爱,应该去问宋焰要,而不是我。毕竟现在我只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爱人,从今往后我对你,不会再过界。”
他大方承认自己以前对她的偏爱是对爱人,但也同时于此分明,划清界限,以后对她只会有亲情。
阳光明媚,沉默却在两人之间窘迫地蔓延。
许沁抠着手指,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深陷的眼窝微微颤抖,逐渐蓄起了泪。
“所以,你真的不管我了是吗?你以前说的那些话,也全都不作数了,对吗?你说要一辈子疼爱我、照顾我,即使是妹妹——”
这不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招数,也不是第一次拿过去的誓言来逼迫孟宴臣让步。但失去了剧情控制和爱意加持,现在的孟宴臣一点儿都不会心软。
甚至在这一刻,对她贪婪的心思和行径起了厌恶之心。
他嘴唇微动,只说了一句:“宋焰知道你在我面前这样吗?”
霎时,许沁如遭雷击,脸色骤变,点点难堪晕出滚烫的温度,在她脸上一览无遗。
孟宴臣却连余光也没有,径直从旁走过。
许沁含着泪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他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此时此刻,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孟宴臣他是真的、要抛弃自己了。
怅然若失地回到办公室时,东南西北几个护士正叽叽喳喳不知道在热闹什么。
今天急诊不算忙,平日里鸡飞狗跳的,现在午休难得忙里偷闲,许沁也不打算制止她们,甚至隐隐有些羡慕。
都是些小姑娘,年轻有活力,不像她,生活在死气沉沉的笼子里,被规训着长大,连宋焰也说,她一点都不活泼。
许沁闷声不响地往凳子上一坐,拿起病例看了一会儿,但注意力却渐渐被旁边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