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脓水等等结块的玩意。
“该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了。”他轻声说,为自己难听的嗓音吃了一惊,继续拿剑切除并剥下覆盖控制台的污物。“你要我把船开到哪里去?”
光点向上方飘起,将阿库尔杜纳的视线引导向宽大的弧状船舱窗户之外。他的双眼被他所见的景象点亮。
在腐烂的花园之外,目光所及之处,纯黑的宇宙已经被一面突然出现的、游动着金色电光的迷雾之门取代。它柔和地闪烁着,似乎高度有限,又仿佛正延伸向周围无限的远点,其中仿佛具有无尽的玄奇与奥秘,迎接着舰船的深入。
阿库尔杜纳把用完了的剑扔到一边,找到那些正确的把手与按键,按照次序进行操作。很快,停在原地的舰船开始向门内进发。
福格瑞姆听见雷声。
金色的雷电在他的耳边炸响,电光与火焰剑上的怒焰相互点燃,催生出一种庞大的力量。这就像一个引子,帮助他找到释放自己真正力量的方向。他不知道这种仿佛无穷无尽的能量从何而来,但这正是他永不熄灭的一部分。
剑柄的高热传达至他的手掌上,汗水顺着他的前胸与背脊流淌,在落地之前就被蒸发。取而代之,真正落下的是火焰,金焰落到灰烬表面,立刻爆闪出一朵朵灿烂的火之花。
污秽、洁净、邪祟、明亮、耻辱、荣誉、忧惧、自信、傲慢、谦卑、罪孽、义举、缺憾、完美这些都不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火,只有火。唯一美丽的是燃烧,从人类在夜间点亮第一丛篝火,到无尽的未来里最后一束火炬的熄灭,唯一足够美丽的一直只有燃烧。
福格瑞姆没有见过比它更光辉夺目的事物,它就是他的双翼、他的脚踝、他的肋骨与面颊,他的生命之源。
他在火焰中看见自己,鲜红的长袍,金黄的长剑,透光的身体。接着他看见彻莫斯,看见夜半时分明亮的工厂窗户,看见干涸的长河,被榨取干净的平原,一张张枯瘦的脸孔,他不完美的星球。他初次涉足的世界,他曾经拥有的一切的缺憾。
火焰继续燃烧,他看见更多,火光中的飞鸟、净水中的鱼、披着皮毛的野兽;在剑下摔倒的敌人的铠甲,率领紫金色军团挥剑向前的短暂刹那,宣布一个个郑重誓言的瞬间,与费鲁斯在泰拉初遇时火炉中蓬勃的烈焰,他曾经拥有的一切的好。
最后是帝皇,金甲覆身,肩头展着天鹰的头与翼,以及爪中的蓝火。那张古老的面庞如此高贵而坚决,闪烁金光的双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无尽许诺与不可追及的信念。
帝皇凝望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
福格瑞姆回以笑容,亡灵的灰烬燃起的烈火披风转换形态,依附至火焰剑上。献身于烈火,赴死者永生。
“为了帝皇之子。”凤凰说,将火焰剑切入自己的一颗心脏。
剑上火光愈发强盛,眨眼间开始毁灭性地膨胀,以福格瑞姆自身为载体,烧至地面。这一次的焚烧比先前的任何一回都更加旺盛。纯粹火焰带来的噼啪声就像世界正在化作破碎的玻璃,仿佛要烧毁整个世界,要烧至空间的尽头和时间的终点。
在宏大的火势与焚烧天幕的风暴烈焰之下,恶魔的尖叫与哀嚎被掩埋、被无视,与不能发声的枯枝、碎石、植株、泥沼一并,作为烈火盛景中最不值一提的一部分,以腐朽的生命,为第三军团的火焰殉葬。
有一些东西开始了逃窜,阴暗地在地层深处的软泥中爬行,窸窸窣窣地仓皇奔逃。
它们的速度很快,拼命地远离傲然屹立在灰烬场中熊熊燃烧的凤凰,但它们却发现,自己正被一道自所有维度席卷而来的白色障壁突然地阻拦,曾经属于花园的边缘被这道白墙切断,腐烂的泥土消失,变成直接被白光截断的陡峭的边沿,向着虚空中延伸。赤金的符文混合着强大的金色灵能,依附在乳白的隧道壁上,牢固地抵抗着外在的窥探。
舰船已经驶入修建至奥林匹亚的航道。
在这里,花园的一角从亚空间内切割而出,直接封死在固定的空间之内,与斑斓多彩的浩瀚汪洋完成隔绝。
花园的中心,腐者在它的黑色房屋内顿足叹息。
以马格努斯的图特蒙斯符文作为断绝内外灵能的基础,结合帝皇用以维持内外压力平衡的强大冰冷灵能,与莫尔斯的咒言系统相互结合,通过现实空间的物理位置变换,将依附在位于网道内部的舰船上的花园一角,硬生生隔离开来,把混沌的能量,囚禁在网道之内。
然后是焚烧。
自内而外的凤凰之火,以及人类帝皇自外而内的太阳烈焰,从被凤凰心血点燃的火焰剑上燃起,亦从帝皇遥遥指向舰船的帝皇长剑上如辉光的激流炮火,涌向受污染的火葬之地。
在现实与超现实的对照之地,双重的火焰席卷成天崩地裂的净化风暴,令刺目的白光从舰船的每一条缝隙中勃发,转瞬间汇聚成一道道笔直的光束,向着多个方向同时照出。
烈火的众敌无处可逃,它们快速地消逝、退却,从紫金的舰船上褪去,将真实还给受到彻底的火烧净化的船只。
阿库尔杜纳知晓自己职责已尽,在驾驶室内跌倒,遥望着纯粹的烈火,静静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