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
外面李母看见儿子出来,激动的赶忙叫道。
李霖一转头,只看到妹妹扶着自己的老母亲往自己这边走来,霎时间眼泪便留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他一下子就跪在了李母的跟前,哭着道:“母亲,儿子不孝。”
想到母亲卖地给自己凑路费,为自己费心费神,他就觉得自己完全是个不孝子。
李母看儿子这两天脸颊都消瘦下来,拉起儿子:“走,回家去。”
李霖出去后,韩玉明躺在牢房冰冷的地上,捂着眼睛忽然痴痴的笑起来,呢喃道:“一步错,步步错,我该死啊——”
李兄,愿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往后便不必想起我了。
李霖回到家后,安慰好母亲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怀中那个用油纸抱着的小包拿了出来。
月色如水,烛火摇曳,李霖紧锁眉头,不断的在房间中跺着步,忽的一阵风吹来,将窗户吹得啪嗒一声关上了。
李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的一惊,眼神落在桌上的那个小油纸包上,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纸包便拆开了。
里面不过轻飘飘两张纸,待看清了纸上写的内容,李霖顿感心惊肉跳,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必须得藏好了。
......
隔日半夜,孟平远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阵拍门声叫醒。
林秀也被这急促的叫门声吓了一跳,孟平远赶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韩玉明死了,死在牢房里。
听说是再一次提审他时,他承认了自己行偷窃之罪,回来后不久就畏罪自杀了。
他家中就一个瞎眼老娘,哪里能料理的了他的后事。
“现在尸体停在义庄,夫子的意思是毕竟是书院的学生,他家里管不了,书院出一份丧葬费将人简单安葬算了,也算是一份情谊。”
等孟平远赶到书院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懵的,大家原先都以为这就是一个小纠纷,却没想到这件事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超脱了控制。
其中李霖哭得最伤心,简直要晕厥过去。
“玉明兄,是我害了你啊——”
韩玉明出了事,他难辞其咎,当初要不是他坚持报官,哪里能有这样一场牢狱之灾,玉明兄又怎么会惨死狱中。
众人都知道他们俩都关系一向最好,虽然出了那档子事,可是现在人都死了,自然便想起的都是他的好。
孟平远见他哭的伤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李兄,节哀。”
李霖看着孟平远,想着自己看到的那封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的话。
这件事孟平远丝毫不知情,他现在不能再将他扯进来,必须他自己去解决,这是他欠玉明兄的一条命。
韩玉明毕竟死的不光彩,衙门给的结论是畏罪自杀,再加上他家中无人,丧礼也只得草草了事,最终也只有书院的夫子及一部分学生去送了他一程。
曾经府城书院前途无量的学子最后走的这么凄凉,怎么不让人唏嘘。
李霖此时再后悔也晚了,因为自己最初的不信任和鲁莽,现在玉明兄死了,还要背负着罪名,这一切都像一把刀一样一刀一刀割他的血肉,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丧礼结束后,李霖终于找到了个机会,他不知道韩玉明为什么交代自己要他把东西交给孟平远,但是既然他已经看了,这件事就由他来结束吧,就当向玉明兄赎罪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句话要跟孟平远说。
“什么?”
孟平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霖点点头,又重读了一边:“没错,玉明兄死之前亲口跟我说,钱不是他偷的。”
他脸色晦暗,“崇文兄,虽然有些晚了,但我信他说的是真话。”
玉明兄死了,但他不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畏罪自杀,他必须要还他的清白。
“崇文兄,都怪我,如果我当初听你的话,我再信任他一点……”
剩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一念之差啊——
孟平远疑惑到:“难不成是屈打成招?”
不然他没有道理突然就认罪了啊。
李霖摇摇头,不欲再说,“崇文兄,我不想去参加会试了,祝你一切顺利,前路光明。”
他还有更重要点事情去做,这件事不做完,他无法安心去追求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