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端午节, 这天古来就有制香囊、插艾草、赛龙舟、喝雄黄酒的习俗。
南沙河上数十条龙舟整齐待发,两岸皆围满了来观赛呐喊的群众,竟比三月三的庙会还要热闹些。
林秀也凑了个热闹, 这么好的商机不抓住太可惜了,考虑到现在天气逐渐炎热, 她也换了个思路, 在家里煮了一桶酸梅饮, 又做了一桶红豆冰酒酿,里面放入足足的冰块, 用棉被包裹着,准备运到河岸边卖。
南沙河两岸到处都是在卖香包的, 卖煎饼的,卖糖人的, 各色现在街面上的小吃这里都能见到。
她不紧不慢的找了个空地,支了一张桌子, 等将东西都摆好后, 给了马夫十文钱, 让他晌午再来接自己。
接着又拿出瓷碗, 将两种饮品各盛了几碗出来摆在桌子上, 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发出阵阵凉意, 看着就让人觉得凉爽沁人。
因为加了冰块,林秀提高了一点价格, 酸梅汤四文钱一碗, 红豆冰酒酿五文钱一碗。
日头渐渐上来,龙舟在水里被划得飞快,岸上的百姓也是鼓足了劲呐喊加油, 不一会儿,个个都觉得口干舌燥。
看到林秀卖的冰饮,忍不住花上几文钱买一碗解解渴。
一碗下去,冰凉透爽,都大呼痛快,有些人还一连喝了好几碗才作罢。
今日府城书院也放了一日假,上午组织学生们来参加端午联诗,这也是端午的一项传统活动之一,但是因为门槛较高,一般只有读书人参加,普通老百姓大字都不识几个,对此并不感兴趣,还是赛龙舟惊险刺激。
孟平远也是随大流做了几首酸诗,得了一个虎头香囊。
他对作诗并不擅长,也无意留在那种场合附庸风雅,因此瞅了个机会就溜了出来寻林秀。
他找到这里时,林秀两大桶冰饮都各自去了大半桶,她坐在小马扎上慢慢嘬着一碗酸梅饮,偶有丝丝凉风吹过,好不惬意。
见林秀微眯着眼睛,脸上一副小猫似的舒坦表情,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走到桌前,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夫君怎的来这么早?”
两人出门之前约定好,孟平远那边结束就过来寻她,两人一起回家。
可是现在还不到晌午,他们那边联诗结束了?
孟平远摇摇头,“那边没意思,都是酸诗。”酸的他牙疼那种。
林秀摇着扇子,笑得开心:“那请问孟相公做的诗酸不酸呀?”
“等你想吃酸了,我就给你念几首。”孟平远说的一本正经,逗得林秀捂着嘴咯咯直笑。
时间门还早,两人也不着急,等着将桶里的冰饮卖完再回去。
这边钱宽靠在躺椅上,旁边有个小弟也是府城书院的学生,家中是做酒庄生意的,名叫吴骏,家中排行第三,钱少爷赐了外号吴三儿。
吴三儿正在给他打扇,旁人都知道钱少爷的做派,看到这幅场景都是见怪不怪。
他递上一碗酸梅饮,殷勤的笑道:“少爷,这酸梅饮酸甜可口,您尝尝。”
钱宽扯了扯领口,此刻正感觉心烦气躁,胸中闷热,接过酸梅饮一饮而尽,砸吧两下嘴,觉得唇齿生津。
“这酸梅饮不错,在哪买的?”
吴三儿见自己买的东西得了钱少爷的喜欢,喜不自禁,赶忙回道:“就在那边,一个小妇人卖的,我看买的人多,想必味道不错,特地买来孝敬您的。”
那一副谄媚的姿态让旁人看了都怀疑他还是个读书人吗?怎得一点读书人的气节风骨都没有。
钱宽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身后的书童说:“再去买几碗给姨娘送去,不是说怀了儿子吗,想必爱吃酸的,也好叫老头子见见我的孝心啊。”
这一番话阴阳怪气的话说出来,配上他脸上贱兮兮的表情,没人觉得他是一番好心。
身旁有心之人却在心中暗自计较:知府大人的小妾怀了孕,还是个男孩?
若生下来真的是个男孩,这钱宽也就不是知府大人的独子了,那知府大人和夫人还会如此纵容他吗?
钱宽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他还在想着自从这位姨娘进了府,又快速怀上了身孕,他娘就失宠了,夫人现在也不太待见他们娘俩,他得帮娘出口气才行。
吴三儿带着书童过去买酸梅饮,没过一会儿,他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
狗腿的说:“少爷,您猜我刚刚碰着谁了?”
他一脸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钱宽最近心情不好,加上今日天气燥热,懒得与他多言,见他那副贱兮兮的表情,照着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
“不说滚。”
他虎着脸让吴三儿心里一颤,当下也不卖关子了,赶忙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见到的说了出来。
“就书院新来的那个,好像姓孟的,原来那卖酸梅饮的小妇人就是他媳妇儿。”
“当真?”
“千真万确,我刚刚亲眼瞧见的,两人坐在一起亲昵的很。”
钱宽将手中的扇子抖开又和上,半晌才笑到道:“有辱斯文——”
他说的有辱斯文,自然是指孟平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