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欢还欲说话时,却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 那小郡主醒了? 妥欢向李岩示意,这才把灯火又点燃。 屋内光亮一起,妥欢点了匪头的穴。靠近床榻,却见小郡主动了动身子,颤巍巍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哭声喑哑。 妥欢蹙眉,将被子盖在她满是伤痕的身体上,眼睛一瞟,却见她双腿之间全是血渍,不用一愣,随后给她盖好了。看见小郡主的脸,她不由一愣——左眼竟是被人剜了出来! 真是可惜了。 妥欢扶起小郡主,解开她的手脚,拿走捂住她嘴的布帛,却见她仍是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匪头,全身还是颤抖。 妥欢还没说话,就听到她张开嘴角撕裂一般的唇:“疼啊……好疼……杀、都杀了……亲手……” 她的身体冰凉如雪,唯一的生气就是那只血红色的右眼。 妥欢探了探她的脉搏,微微一愣,怕是这女郎也就只有这么一口气了。 她抬手,李岩将那匪头脱了过来,捧上佩刀。 妥欢将佩刀放在郡主手中,双手握住她颤抖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帮你。” 匪头被点了穴道,动不得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双手相握的秋水雁翎刀向着自己的眼睛而来。 说是她亲手,可她怎会有力气?只不过是借着妥欢的力气,指着哪里,动手便是妥欢。 先是一双眼,刀刃锋利,稍稍一戳一挑,一对眼珠子便剜了出来。继而是双臂,绕是这佩刀厉害,可仍须得些力气。再而是那胯\下...... 手中相握的十指颤抖起来,妥欢瞧着不成人形却无法动弹说话的匪头,虽然点了穴但是这情景也很是可怖,他吐出血沫,全身颤抖起来,许是再来一刀,他就知道倒过去了。 妥欢皱了皱眉:“李岩,把他抓好了。” “是。”李岩把住匪头。 手一用力,侧锋闪出寒光。那匪头喑哑的一嘶叫,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杀?”妥欢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杀。”小郡主倒在妥欢的怀中,声音微弱。 妥欢一招手,李岩颔首,拿出匕首,蹲了下去,把住匪头的头,狠狠一割,血噗洒出来,那人抽搐两下,再没动静了。 小郡主看到这般情景,吐出一口血来,脸面死白,缓缓拉住妥欢的手:“多...谢。” 说着,手指拉着她拿刀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妥欢低头瞧着她,那空洞血肉模糊的左眼配着她青肿的脸颊,都瞧不出曾经如何的模样。身心被糟蹋成如此,怕是也没什么心思活了。 李岩见到自家大人竟是拿出了腰间的九星,连忙道:“大人!这可是陵川郡主!” 妥欢微抬眸,看向他,淡然道:“你瞧她还有活路吗?” 折磨成这般模样,就算是舒先生所救,都没多少时日活了。何必再磨蹭受罪? 怀中的郡主仍旧吐出血沫,那只尚有瞳孔的左眼已翻成白眼,身体正在不住的颤抖抽搐。 她眸色一暗,拿出腰间的九星,左手环住她的身子,右手猛然一个用力,狠狠戳进她的脖颈——一刀致命,血留的多,无多罪受。 妥欢想,也算是积德了。 怀中的少女瞬间不再动了。 她低头,拂去少女脸上的血泪,抚手合上了她的那只独眼。 眼神落到少女手中紧紧握住的一枚扳指,妥欢歪头,将扳指抽了出来。 她将这枚扳指放在少女脖子处伤口流出的血液中,只瞧这本是白玉无瑕的扳指竟然缓缓变成了血红色。 妥欢一笑——果然是真的。 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里方刻有一个“亚”字——元祖二十子,每位皇子都有一枚遇血成红的血玉扳指,里方都会刻有其名字。宜王独女,自然有此信物。 宜王,弘亚,在二十位皇子里排行十三。昌天十三年,刚刚从北狄归来的平祖将这位兄弟贬去了距离盛安府千里的陵川。直至今日也从未踏入盛安一步。 妥欢记得谢乔在整理案牍库的时候,曾说笑的话——这宜王啊,也着实是位稀奇王爷。原本是冕下最亲近的兄弟,当年一怒之下,触怒龙威,被贬去了穷苦地。这么多年,深居简出的,连西厂探子都没得到任何消息。哦,对,说是他膝下似乎有个女儿,小时候就被送去了道观,都不晓得长什么样子。 当时自己还笑言——连西厂的探子都打探不到宜王消息,确实有些稀奇。你这“黑无常千户”当得还真是失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