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洞房,我就放了你。如果你答应留下来永远陪我,我便把他们都送出去,当然,如果你不答应,那你们便都留下来陪我。” 变态的女人果然也很变态。 之淮迟疑了,这邪祟的话怪得很。 “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欺骗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邪祟威胁道。 “我留下来,你要把我所有的同伴都放出去。”之淮如是回答,还附加了一句,“你最好,也不要食言,否则别怪我翻脸。” “那是自然,等过了今晚,我就把他们带出去。”豆腐西施右手隔空一抓,掉落的鸳鸯戏水红盖头便飞到了她手里,她捏着兰花指盖上,左手往礼官那边一点,原本定住不动的礼官便又开始高唱。 “一拜天地——” “慢着!”之淮举手制止,转头对着豆腐西施笑道:“既然我都答应留下来了,拜堂成亲也不在这一刻,不如先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我想了解了解你,培养培养感情。” 怨灵的力量来自聚集的怨气,只要想办法找到其怨气凝结之处,便能一举将其制服。 一般来说,怨气会凝结在香消玉殒之处,尤其是凶器之上,如果有的话。 豆腐西施闻言,干涸无光的杏眼流露出几分意料之外来:“小子,这么多人里头,你是第一个说要跟我谈感情的,不错,我很喜欢。” 这么多人?可是他从进来见到的只有沈子昂一众,其余的,就只剩骷髅了。 之淮心下暗暗一哂,面上依旧摆出一副真挚的样子来。 “那便来吧。”邪祟轻笑了声,优雅地一划广袖,二人瞬间便来到了一处僻静院落。 院门上写着秀气的三字——“满庭芳”。 推开院门便可见满眼灼灼桃花,似天边云霞飘散,落英缤纷,美轮美奂。 沿着鹅卵石小道,一路分花而来,便是一座雅致的小亭,亭边长着一株,也是唯一一株,血红色的桃花。 有一身穿绿色小袄的侍女正站在那桃树旁的水井前打水。 清亮的井水被舀进裂纹白玉瓷瓶之中,随后被端上小亭中的青石桌,倒入红泥小火炉之中。 几步之隔,之淮已经可以想象不久之后小火炉中会是如何的茶香四溢。 相传何府是块风水宝地,而那口井便是这整座府邸的灵气之源,所以井水甘冽,用来泡茶极佳,据说甚至有延年益寿之效。 “茶水要再煮一会儿,我先带你去看看书房吧。” 进入满庭芳的邪祟换了原本的凤冠霞帔,一袭烟粉色长裙配纯白轻纱,长发随意拿桃花枝一挽,整个人由此前的阴鸷暴戾,变得温婉柔和。 之淮不知这是她心态变化使然,亦或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邪祟生前必是大家闺秀,这一点不仅体现在她的举手投足,也体现在满书房的水墨画之中。 她似是极喜爱桃花,满屋的水墨桃花,含苞待放,或灿烂枝头,或随风飞散,千姿百态,却都栩栩如生,与院子里的真桃树真桃花遥相呼应。 “看来小姐极爱桃花。”之淮开口。 邪祟与之淮并排站着看画,但笑不语。 “小姐画桃花可谓出神入化,只是,这一幅,有些许怪异。”之淮走到红木书案前,指着案上那一幅未完之作说道,“这桃枝看着不像是桃枝,倒像是梅花树枝。” 此言一出,邪祟果然将目光转了过来:“梅花开时无叶,而我的画上虽还未出花,但分明已有绿叶相衬。” 水墨画讲究写意风流,拟态而非求真,梅花和桃花有时候极为相似,但是之淮一眼便看出,这幅画,桃花的形之下,藏着的是梅花的意。 “你最喜欢的其实是梅花,但是你母亲厌恶梅花,所以她强迫你喜欢的桃花,邵小姐。” 之淮现在可以确定了,眼前的邪祟并不是此前他猜测的赵依依,而是何十六的妻子,邵欣妍。 赵依依出身市井,从小便跟随父母走街串巷沿街叫卖,自然没时间读书习字,更没有闲情逸致吟诗作画。 何宏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对琴棋书画毫无兴趣,娶得一任又一任夫人皆出生平凡,不会有此作画造诣。 那再往上推,能符合的也只有何十六的原配夫人邵欣妍了。 但是相传何十六与邵欣妍极其恩爱,邵欣妍去世之后,何十六再没有续弦,每日亲自为桃树浇水,满园芳华,与邵欣妍在时别无二致。 人人都道何十六是在睹物思人,何十六对邵欣妍可谓用情至深。 不知这样恩爱的一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