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念汐乖巧点头。 “那把剩下的那只鸡腿吃了。” 安下心来之后,念汐确实觉得肚里空空了,于是爽快地撕下一只大鸡腿子,之淮用他手里的那一只在念汐手里的那一只鸡腿上碰了一下,语气轻快:“干杯!” “干杯!” 入夜,阳宫寂静,杨问枫穿着真丝的寝衣仰面躺在龙塌上,睁着大大的眼睛。 他失眠了。 现在的他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全是白日里大礼议失败的场景。 之淮(义愤填膺):可恶,他竟然失眠了,这小子竟还要跟我作对。 念汐(认命,乖巧):熬着吧,他不可能整夜都不睡的。 倔强的新帝杨问枫果真一夜未合眼,披着外衣斜倚在榻上看折子,一边看,一边唉声叹气,宁心殿内的内侍们都提着颗心,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新帝的叹气声在不断地回荡。 一个吊死鬼拖着长长的舌头路过,忍不住跟身边提着自己脑袋的老兄感慨了一下:“这皇帝是不是当得贼憋屈啊,怎的怨气比咱俩还深重……” 东方微微泛出些鱼肚白的时候,杨问枫终于打了个哈欠,两眼泪汪汪的,睡意有了。 身边举着蜡烛给皇帝掌灯的内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该梳洗梳洗上早朝了……” 杨问枫啪地一下合上折子,说道:“好。” 另一边,念汐那两个指头扒住眼皮不让它合上,眼见着天色已经渐渐明亮了起来,便转头又不知道多少次地询问一旁正打坐调息的之淮:“他还没睡啊?” 之淮那边默了默,缓缓地点了下头。 此时,那个吊死鬼拖着长长的舌头继续路过,转头跟身边提着自己脑袋的老兄一番感慨:“这人间是怎么了?怎的各个比下面的还苦大仇深的,原来刚刚那个皇帝已经算还行的了……” 一直等到这日中午,念汐之淮二人才总算等到了杨问枫闭上眼睛的时刻。 于是之淮赶紧拿起狼毫蘸了鲜红的朱砂在雪白却莫名泛出一点月色的符纸上飞快地划下一串符文。 狼毫离开符纸的那一刹那,符文隐隐现出几丝金光,自燃起来,很快,甜白瓷碗里便只剩下一小撮清灰。 之淮提起茶壶就往里头倒水,茶水如瀑在瓷碗里旋出一个小小的水窝来,将那清灰搅和匀了才慢慢散去,唯余淡淡涟漪。 清灰渐渐伏在水面上,显出一个年迈的人脸来,美髯星目,气势逼人。 “这是先帝?”念汐轻声问。 之淮微微颔首。 两人正凑在一起瞧着那碗里的光景,恰似少时俩孩童好奇地伸长脖子凑在一起看树洞里的好东西。 之淮微微转了目光瞧着正专注看着茶碗的念汐,嘴角不可察觉地一勾。 不多时,那碗中的人脸竟慢慢合上了眼睛。 紧接着,聚在一起的清灰便四散开来,渐渐沉了底。 于是茶汤碧水盈盈,清灰沉底,甜白瓷里恍惚间是盛了一湖小小的天地,风雅至极。 “这便是成了。”之淮坐回凳上。 念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之淮乘胜追击:“九公主殿下,属下立此大功,可否讨个封赏?” 念汐正在高兴头上,欣然应允:“你想要什么封赏。” “属下想当殿下唯一的侍卫首领,不挨高德比兜甚至可以打高德比兜的那一种。” 念汐于是又想起高德第一次出场时的光景来,脸上笑意越发深了:“没问题,等救出梅鸿雪,回到月坤,我下一道正式的谕令。” 之淮拱手谢恩。 “行了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做给谁看呢。”念汐免了他的礼,“我中午都没好好吃,现在正好去一趟公主府,说不定还能蹭一顿御厨做的饭。” 说着,念汐叫了客栈里的伙计打了盆水上来,好好洗了把脸,将鬓边散下的碎发收拾上去,好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正想回头问问之淮需不需要。 转头却是瞧见他一身简单的月白长袍不染一丝尘埃,发髻整齐,已然是翩翩佳公子模样。 念汐便把拧好的毛巾收了回去。 显然之淮并不需要。 正当她兴冲冲下楼,喜洋洋走出客栈大门之际,脑海里突然现出一个想法来。 仿佛是流光球落进大海,炸得鱼虾齐飞,海水四溅。 她怎么能忘记呢,大礼议,托梦,都是为了废除活人生殉制度,但是,但是梅鸿雪依旧是以女子之身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