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地上惨叫哀嚎,提刀的汉子才要砍落,突然留意到门内站着的卫玉。
他愣了愣,忽然说道:“哟,是你!”
卫玉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飞廉在她身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这是谁?”
卫玉道:“武都头先前还说,找不到牛头山的人来对质,这不就来了吗?”
飞廉几乎惊叫起来:“啊?是土匪?”
那提刀的汉子本正听着他们对话,听到一声“土匪”,便狞笑起来:“对,爷爷就是土匪!”话音未落,他不由分说一刀掠向地上的伤者,那人惨叫声中,又被他一脚踹的倒飞出去。
这匪贼自个儿提着刀,大步向着卫玉逼近。
飞廉原本听得真切,他知道牛头山的匪贼杀人不眨眼,恨不得立刻逃走。
又见这贼人下手狠辣,飞廉焦急,悄悄地拉了拉卫玉的袍子,想拽着她一块儿逃。
卫玉双手负在身后,悄悄地摆了摆,示意飞廉稍安勿躁。
那贼人已经到了跟前,却吃惊于卫玉的淡定:“哟,你不怕?”
卫玉却问道:“林头领没到么?”
原来此人,正是先前卫玉从野狼关返回路上,遇到的那伙牛头山埋伏的匪徒。
此人便是当时跟在林黎身边的一员。
先前卫玉跟着明掌柜来赴宴,一路向内走,便留心观察是否有可疑之人,无意中竟给她发现了牛头山的匪贼也混迹其中。
先前她告诉武万里的便是这个消息。
牛头山的匪贼为何会出现在徐府?这有两个可能,第一,徐超原本就跟牛头山的匪贼有勾连。所以他们才得以来赴宴。
第二……就有点儿可怕了。
毕竟徐掌柜乃是长怀县的首富,今日儿子成亲,府内的各色礼更是不可胜数,万一牛头山的匪贼们盯上了这头肥羊,想要伺机行动……
卫玉不由怀疑,前世所谓的徐府灭门案,是不是真如传言一样,乃是牛头山的群匪所为。
但是之前的案宗记载,是从黄雀卷儿上发现的□□,这又似乎不是土匪的行事方式,何况当时徐家并没有丢什么贵重细软之类。
可匪贼们是求财的。
但偏偏此刻匪贼们竟现身了。
这案子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卫玉问了一句林黎,那提刀的贼寇便撇嘴道:“你问林头领做什么?还想他来救命么?我告诉你也无妨,林头领已经下山了!”
卫玉微怔:“什么?”
贼寇不耐烦地说道:“就是说林黎已经不在牛头山了!”
卫玉先是意外,转念一想,她道:“是因为野狼关胡副将的事?”
林黎的眼中钉自然就是胡翔,因为被胡家逼死了未婚妻,他刺杀不成才落草为寇。
如今胡翔被卫玉所处置……林黎的心境或许发生了变化,由此离开了牛头山。
卫玉盯着逼近的那贼寇,心中电闪雷鸣。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来,她问:“你们这次是来抢掠徐家的呢,还是……”
那贼人哈哈大笑,说道:“野狼关现在乱成一团了,我们当然趁机要大吃一番。”
“你们来了多少人?”卫玉问,心微微下沉。
贼人倒也坦率,道:“告诉你也无妨,你能怎么样?除了留守山寨的,都到了!这会儿外头早就大乱起来。”
卫玉咽了口唾沫,本能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那贼寇奇怪地看着她:“什么为什么?哦,你问为什么抢掠县城?实话告诉你,我们宋大哥早有此意,只不过林头领有些迂腐,又说什么怕野狼关的黄士铎之类……所以才不曾对县城下手。但既然林头领走了,野狼关又自乱起来,再加上徐家这头肥羊也养的够肥壮,我们当然要一口吞了吃!”
卫玉忍不住长吁了声。
前世,并不曾见到有折奏说地方土匪作乱。
所以她方才猜测,这一次土匪出动,是什么契机引发的。
果不其然,主因是林黎,次因是野狼关的内乱。
这可真是……福兮祸之所倚。
徐府的黄雀儿被飞廉放跑了,自然就没有被下□□的黄雀卷儿。
她正在想,这案子将怎么变化。
可现实真真叫人防不胜防,又有土匪来袭,这一次,徐府能不能再重蹈覆辙?
不过先前她已经让武万里去调集人手早些预防,也不知道武都头如今在哪里,更不知长怀县的命运如何。
若真让匪贼们得逞,县内百姓只怕会死伤惨重!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贼人说话间已经迈步进门。
飞廉不住地探头出来,卫玉只得将他摁回身后。
“可惜了这张脸,”那贼寇越是逼近,越为卫玉的容貌所动,不由道:“要是个女子,爷爷怎么也得手下留情……好好地……”
说时迟那时快,卫玉反手一扬,那贼寇正色授魂与,未免失神。
忽然眼前一道雪光,他急忙仰头,却觉着下颌处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瞬间,喉头绽出一点血色,贼人下意识举手捂住脖颈,却发现指缝中热血如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