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瞧了一眼琅瑶手中明显重量不轻的佩囊,猜测里面是装的是贵妃为她准备的盘缠。 她没有立刻收下佩囊,贵妃直言道:“本宫不能守约送你离宫,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一路不免颠沛流离,总有需要银钱打点的地方。”贵妃难得多言,陶昭南能听出她话语中的关心。 大概是对她形似公主生出的恻隐之心,陶昭南也不扭捏推拒。 她的确需要,便收下了,并诚挚地对贵妃道谢。 “愿你如愿以偿,生得逍遥游。” “谢贵妃。” 陶昭南听着外头的动静已经小了不少,想来双方交战已经到了尾声。 她须得在太子兵败、宫门闭锁前离开。 陶昭南凝视着贵妃平静无波、有如枯井的容颜,心中五味杂陈。 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一句:“娘娘保重。” 贵妃不再看她,也没有回应她的话,视线又虚无地落在了某一个地方。 陶昭南干脆地背身离开。 琅瑶注视着陶昭南毫无留恋的背影,直至她转身出了主殿,完全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她才回头又看向侧倚在坐榻上的贵妃,她望着窗外,应当能看见陶昭南出宫殿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琅瑶的错觉,她好像从贵妃的脸上瞧出了向往和憧憬的神情。 “娘娘,您为何不劝劝陶姑娘呢。这个时候离开,只怕生死难料。” 贵妃从窗户看到女孩匆匆离开时轻快的脚步,还有因着快走翩飞的裙摆。 “若是当年我有得选,我应当也会和她做一样的选择吧。” 贵妃说出这话,琅瑶瞬间哑口无言了。 夜深亥时,贵妃既未更衣也未松发,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琅瑶本欲劝她安歇,今日宫中生变,陛下就是再担心娘娘,兴许也会被事缠身,无法来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高扬纤细的通传。 “陛下驾到。” 琅瑶退步到一侧,垂头跪地,给前来的骆帝行礼。 骆帝步履偏快地迈步入殿,目光迅速聚焦在坐在坐榻上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自带一种宁静的气质,只要一看到她,他就能忘却所有的烦恼,一颗心也瞬间被抚平了焦躁。 “盼儿。”骆帝唤她的声音很轻柔,跟害怕惊动落在花上的蝴蝶一样。 担忧惊吓到了她。 贵妃侧过头去看急忙赶来一身倦意的骆帝,那双如月下静湖的眼眸没有任何的波澜。 眨动的眼帘示意着她活着的生命。 骆帝走向她的脚步放轻放慢,在她面前一两步的距离停下。 高高在上的、从不为任何人屈膝的皇帝,半跪在她的面前,从下抬着下巴仰视她。 “盼儿,可受惊了。”他轻声询问。 贵妃的目光落在他忧虑的脸上,在她面前,他收敛浑身的凌人盛气。 她是不愿与他多言的,可今夜,过往尘封的记忆被勾连出来。 她开了口:“当年,你也是如此逼宫,逼着父皇退位的吧。” 那时她并不在宫中,一夜过去,传来先帝先皇后驾崩的消息。 她的皇兄——当时的太子登基成帝。 谁都不敢在骆帝面前提及此事,可贵妃全无顾忌,视线固执地盯着跪在她脚下的骆帝。 “盼儿,你还在……怪我。”骆帝的喉结微动,哑着声线低声说。 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贵妃沉默不语,她知道,就算是再来一回,皇兄依旧会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 只因为,父皇将她许配给了当时的谏议大夫——徐风清。 父皇也不会料到,他最器重的儿子,被百官称赞嘉言懿行的太子,会突然起兵逼宫,让他退位。 皇兄没有杀死父皇,他提出让父皇退位做太上皇。 可父皇却对他说:“若你执迷不悟,便杀了朕上位吧。” 他不会亲自动手杀害自己的父皇,不光是因为那是他的生身父亲,更因为他懂得权衡利弊,不会让自己背上弑父的罪名。 可父皇还是死了。 在骆帝命人“请”先帝到京郊行宫休养时,他气急攻心,被活活气死了。 而母后与父皇伉俪情深,在父皇身死之后,也跟着一杯鸩酒去了。 一夜之间,她没有了父皇母后,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