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殿外血雨腥风,殿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气氛和景致。 一场春雨一场暖,丰沛的春雨过后,玉兰殿院中的一棵银杏生出嫩绿的新芽。 而正殿的窗子半开着,窗内之人手持佛经,垂眸侧颜娴静,并不为外界传来的喧嚣所扰。 好似外面发生的所有事都与她无关。 哪怕下一秒就有人持刀冲入大殿,她似乎也能淡然地抬眸,平静地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死。 天色渐暗,从窗外吹拂入屋的风也捎了几分凉。 洛贵妃终于放下手中佛经,侧目扫了一眼与平日无甚差别的院子。 “贵妃娘娘,起夜风了,奴婢替您将窗户阖上吧。”琅瑶轻步入殿,望向贵妃的眼神中有一丝担忧的情绪。 宫中生了变故,玉兰殿中年级尚轻的小宫女们慌了神色,有惊慌着收拾包袱准备跟着其他宫人一同跑路偷生的。 只是宫中混乱,此时离开玉兰殿未必是个聪明的选择。 一出玉兰殿外四处刀光剑影,一个不甚就会被人随手要了性命。 琅瑶方才才安抚过宫中的小宫女们,又和前来护卫的侍卫和神暗司副使打了照面。 将殿中一切都打理妥当,琅瑶这才来了主殿。 “不必。”贵妃出声阻了她的动作,“许久不曾听到这般喧闹的声响了。” 贵妃不爱与人交际,宫中之人都以为贵妃喜静,陛下更是下旨不得在玉兰殿外喧哗吵闹,扰了贵妃休养。 因此这玉兰殿素日寂静,不会有惊人的声响。 “娘娘……”琅瑶欲言又止,眼中的忧虑更深。 “是太子起兵谋反了吗。” 如此大逆不道,让人惊骇的大事,从贵妃的口中说出,语气同问今日的膳食是什么没什么分别。 琅瑶害怕勾起贵妃的回忆,只轻轻嗯了一声,未有多言。 不料,贵妃主动提及,叹气的同时,眼中流露出一丝孤寂的落寞。 “二十多年前,宫中也是这么一场宫变。” 琅瑶不敢吭声,对当年陛下逼宫夺位的事情闭口不言。 这是宫内的大禁忌,即使她是贵妃身边的人,也不敢轻易提及陈年往事。 贵妃也并不在意琅瑶是否搭话,自言自语地说着,目光望向院中。 “他大抵今夜会来。”她的口气中有无奈的确信。 就在此时,另一个脚步声靠近。 “贵妃娘娘。”陶昭南给她行了个礼,站定在琅瑶身侧。 贵妃扭头看向神色平静的陶昭南,眼神更是有一瞬的忡怔。 “娘娘,奴婢想趁此时离开。”陶昭南的语气更近似告知,而非请求。 琅瑶微微睁大了眼睛,侧目看向陶昭南的眼神中有不可置信的愕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怫然情绪。 她认为陶昭南是个聪明人,不会像宫中那些人云亦云的小宫女一般惊慌失措,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她应该知道,此时离开玉兰殿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里比外面更安全。 贵妃久久地注视着她,也不问她为什么,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想好了吗。” 她知道前几日骆禅檀来过,应当是同她说了些什么。 陶昭南显然有些着急,她想要离开皇宫的心思愈发地迫切。 她是答应过她会送她出宫,只是时机未到,大概是在这场宫变之后待风波平息的日子。 估摸着,还要再过一两个月。 可陶昭南等不及了,她不会不知道在混乱中出宫会有丧命的可能。 她仍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离开。 只因为这是最近的一次机会,一旦错过,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等到贵妃送她离开。 贵妃提醒她:“你若决意此时离开,不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 此时护卫玉兰殿的,有神暗司的人,也有陛下的人。 偏偏这两方的人,都不能护送她安全离开。 “奴婢明白。”陶昭南的目光坚定,身上已经换上了轻便易行的行装。 贵妃又叹息了一声,转头对琅瑶说:“去将我妆奁上的佩囊取来,交给她。” 琅瑶惊异于贵妃娘娘的纵容,但她不会反驳贵妃的命令,更不会干涉陶昭南的选择。 她转身到屋里另一侧的妆奁上取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佩囊,递到了陶昭南的面前。 陶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