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个汉子结束得更快。
夏翁便向章老丈打听:“章兄,我们入的可是民户籍?”
章老丈在政事上显然更有耐心,话也相对多些,他明白夏翁想问什么,主动解释道:“马上就到九月'案比',为了方便入册,现在你们的户籍还是民籍,要是夏兄想入工籍的话,等年后再转就好。”
系统疑惑:“案比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大秦每年进行一次的人口普查。]
比起这个,稚唯更在意章老丈透露出的隐意:他知道夏翁是秦墨。
稚唯想了想,故作天真莽撞,试探了一句:“章翁,你可知我大父的爵位何时能够确定下来?”
章老丈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大手轻拍稚唯的发顶,放缓声音道:“莫急,年前肯定能定。”
“这样哦。”稚唯背着手,扬起甜笑,“多谢章翁。”
“谢我什么?”章老丈摇摇头,生涩地回应道,“此事由县里负责,我帮不上忙。”
“那也多谢章翁告知!”
章老丈转头对夏翁平淡道:“夏兄的小女孙真知礼。”
此话明明是礼节性的夸赞,然而硬是让夏翁从中听出一点点羡慕和酸溜溜。
他看了眼笑容灿烂的稚唯,哈哈尬笑道:“让章兄见笑了,阿唯她、她……”
还没想出用词,章媪已经忍不住伸指头揉了揉稚唯的腮肉,语气稀罕道:“好乖的小女子!章大母去给你拿好吃的。”
“谢谢章大母!”稚唯揪着她衣袖,仰头撒娇道,“但我不想吃鱼脍哦。”
“好~给你拿糕糕!”章媪一脸宠溺应下来,对夏媪不无羡慕道,“夏阿嫂好福气,可恨我只有两个小子,都还未成家,让我与小女子无缘。”
夏媪毫不客气承认道:“阿唯是很好。”
但想起女孙刻意卖萌撒娇的动静,她仍是控制不住嘴角一抽。
系统也“嘶”了一声,牙酸道:“装过头了吧,阿唯?”
稚唯装听不见,兀自思索。
[章家翁媪知道大父是秦墨,知道新农具是大父做的,但对我的事好像知晓不深?驱虫药的存在也没传到这里来。]
“是哦,”系统嘀咕道,“反正他们肯定不了解你的真实性格,定是没听过你的事迹。”
[啧,好想知道蒙恬到底都对新安里的人透露了什么。]
稚唯对这种别人或许掌握着有关她的情报,但她却对此地一无所知的情况很不喜欢,也让她坐不住。
避免被章老丈发现神情端倪,稚唯低着头摆弄自己的香囊,思考在这处哪儿L哪儿L都是退役士卒的地方该怎么做为。
好在稚童会有情绪起伏不定很正常,章老丈见小女子安静下去,自娱自乐,也没觉得奇怪,专心跟夏翁交代后续细节。
比如,为了保证户籍内容的更新换代,黔首每年都要定期到里典那里主动申报自己的个人情况,更新上面的内容。
因为章老丈就住在新安里,所以目前里长也是他,换句话说,明年如果夏家不搬家,他们就得来麻
烦章老丈了。
如果要出远门,就必须当地里长或者亭长开具身份证明“传”,说明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去,去多长时间等等。
稚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想,她能在安丰县做什么事情都举重若轻,跟她一开始坚持救治当地黔首有直接关系,她能赢得军营士卒的信任也是因为救死扶伤。
可新安里、乃至整个建章乡的人即便是有伤也多是旧伤,她能为他们做的很有限,更不可能让如里监门那样的残疾断肢复生。
稚唯有自信能够潜移默化得到他们的认可和信任,但她现在偏偏缺少时间。
……离冬季不远了。
而且这些退役士卒很是敏锐,对大秦的忠诚度拉到了满值,是宁愿忍饥饿冻也要服从命令的老秦人。
如果她短时间内得不到居住地乡民的支持与信任,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将举步维艰。
想想吧,这些退役士卒都可以是秦军的眼线……
等等。
稚唯忽而感到一丝微妙。
是了,能让这些人无条件服从的只有军令和政令。
所以蒙恬将她安置在此地果然是故意的。
除了她此前所想,是为了更好掌控她,不让她投向其余“六国余孽”。
现在来看,此举更是为了逼她不得不依靠大秦的力量。
“啊?”系统懵然,“什么意思?”
[呵,给他王上排忧解难呢。]
想明白的稚唯又恢复了淡定。
[避免我这个'得天所授'之人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最终威胁到……王,所以就从一开始断绝这种可能。]
见系统还是听不懂,稚唯举了个例子。
[双腿残废的人不是无法奔跑吗?他们打算废掉我的腿,让我以后但凡行动就只能依靠大秦这辆轮椅。]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
稚唯头疼。
[真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