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撞上个通州的大户人家办喜事,带了八十八抬嫁妆走得慢。” 胤祚惊呼:“八十八抬?这可不得了。”即使是公主出嫁,也就一百余抬。 “好像说是要嫁到江南一盐商家的,所以不但嫁妆多,聘礼也多。” “我去见识见识!” 胤祚早已听说清朝最挣钱的生意就是盐商生意,南方盐商动辄百万家资,富得连京中铁帽子王都比不上。 “额尔敦,鸟哥,跟我走!” 胤祚策着不熟练的马飞奔。 前方就是南北分路的大道口——往北,走官道直出古北口,是无边无际的苍茫草原;往南,上通惠河沿大运河而下,是繁华如梦的江南水乡。 迎亲队伍之所以走得慢,是为了把如山的嫁妆装运上船。 胤祚问:“这得是多少条船啊?” 雄鹰展翅高飞,对着码头仔细扫描后给出数字:【25艘船,20艘装东西,5艘装人,哇哇哇,真有钱啊!】 它数得兴起,又飞向停在码头的车马,银色小眼透过车帘不停窥视。 但在扫到最华丽的喜轿时,忽然在空中悬停了一秒。 额尔敦立即察觉:“怎么了,鸟哥?” 雄鹰倏地降落在胤祚肩头,用加密语说:“咕~见鬼,这狗哔——的大清朝,真开了本人工智能的鹰眼了!新娘竟然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什么玩意儿?!” 胤祚对八十八抬嫁妆富贵的羡慕瞬间崩塌,只剩下震惊愤怒和不解。 他在自己被逼订娃娃亲时,就查过清朝婚俗。 早定亲在高门中很常见,但成婚时间大多要等到孩子过了十四岁,有些心疼女儿的大家更会留闺女到十八二十的年纪。 此时,花轿上一个满身红妆但身量不足的小女孩扶着两个侍女慢慢走出。 岸边风大,在纷飞的红盖头下,胤祚到了一张挂着泪痕的清丽脸庞。 胤祚喃喃:“太惨了……” “咕~我去偷听看看,是哪家不要脸搞童养媳!” 雄鹰朴素的正义感爆棚,像颗红色子弹般窜向码头的人堆。 额尔敦在京城也没见识过十岁以下的新娘子,他听胤祚解释后,也义愤填膺。 “看这样子还是要远嫁,我也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么大排场肯定是有名有姓的大家族。”额尔敦拳掌相拍恨恨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那么不要脸!” 雄鹰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这次它连话都不想说,直接把信息打在了全息屏上让胤祚和额尔敦自己品。 【程朝愫,通州人,十岁,父为举人,母为妾室。正要嫁江南马氏独子马璐吉,十二岁,是个随时要断气的肺痨鬼。】 【这群哔——哔——哔——说这叫冲喜。】 “没有人性!我去砸了这门亲事!” “六阿哥,你等等我,我也去!” 四阿哥突然追了上来,“你们两干什么呢!” “四哥,那边的迎亲队伍是什么冲喜!我看不了这恶心陋俗,我要去砸了!” 额尔敦道:“我也一样!咱们满人再野蛮,对待自家的大姑奶奶,哪家不是捧着敬着的!” “你们都闭嘴吧!“刚才迎驾的通州官员已经把事儿都报给皇阿玛了。” 四阿哥摇摇头,策马至胤祚身边,一把扯过他的缰绳。 “这女子是自愿的,等小丈夫一死,程家与马家会一起向朝廷请封她为节妇,立贞节牌坊。” “自愿的?”胤祚愣住,“我不信,十岁的小女孩能自愿这种事?” “陈情书都写了。虽然用词稚嫩,但字句之间皆是贞烈。”四阿哥低头无奈笑笑,“江南民风一贯如此,皇阿玛也不喜欢,但朝廷得尊重他们的习俗和规矩。你如果顺着自己的心意去砸了迎亲的队伍,不让他们建牌坊表贞节,那才是真的逼她去死。” 胤祚嗤笑一声,满脸是毫不留情的讽刺。 “那我祝她下裹小脚,上裹小脑,裹成牌坊下的僵尸姥姥!生生世世,都不要出来!” 说罢,拂袖而去。 —— 有这出意外,胤祚往北去的心情便没再开朗过。 雄鹰比他好,两日功夫就把对这事的愤怒抛之脑后,偶尔还能劝上胤祚几句。 “6666,算了啦,想想文明启迪三表现,大部分人就是麻木又无知的,只会被历史裹挟着往前,直到有人当头喝棒把他们带进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