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气,枝头将绽未绽的赤红花朵悄然绽放,红的像血。 恐惧,绝望,愤恨,不甘,种种一切,都被那几道不起眼的花枝游丝吸收干净,黑夜安静地掩埋了一切。 沙。 一丝细微的响声从巷尾响起,浮白敏锐地转过头,碧青色的裙摆朝着巷尾发出响声的地方而去。她的步伐轻盈,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竟然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躲在巷尾的是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了,想不到一把年纪了,还会撞见这样的事情。 这女子不知是什么山精鬼魅,竟然叫他撞破了这杀人害命的一幕,恐怕是不会放过他了,老人面色发白,咬牙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药包,拔腿向外跑去,可惜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如今年老,更加体弱了,如何能跑得快。 身后女子动作不紧不慢,却不过片刻间,碧青色的裙摆已飘至他身后,那诡异的赤色游丝缠绕上他的手腕脚腕,仿佛盛开的花枝。 这老秀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包药,一只手拉着浮白碧青的裙角,“我夫人还在家……” 还在家等着我回去,还在等着这药呢。老秀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瞳孔已然涣散,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浮白微微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弯腰靠近。 这老秀才原就体弱,很快便咽了气。手中却还保持着一个托举的姿态,举着那药包。那些鬼魅般的赤色细丝游蛇似的自书生身上脱落,游走回到浮白身上,隐入黑夜之中。 浮白的目光落在那书生紧紧攥着的药包上,似乎有些好奇,俯身将它拿起来放在鼻端嗅了嗅,有股药材的苦涩清香,可惜她闻不见。她不过是一尊玉偶,没有嗅觉,不过是模仿人类的动作习惯。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浮白很快对这药包失去了兴趣,要将它放回老秀才手中。可是犹豫片刻,竟然又将它拿起来。 她黑沉沉的眼睛里映了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那赤色的游丝再度亮起光芒,缠绕在老秀才的尸体上,似小蛇在嗅闻猎物的味道,几息后,游丝自尸体上离开,引向前路。 浮白提着灯,跟在这游丝身后,转过小巷,再转过一条街道,停留在一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看着不大,大门和窗柩都有些破旧了,却收拾得很干净,门前还放着几盆水仙,虽然还未开花,底下圆圆的鹅卵石衬着几点绿色,也颇有几分意趣。 窗纸后隐隐透出一位老妇人的影子,断断续续传来压抑着的咳嗽声。 听见门外传来的声响,妇人支撑着病体下床来,“老头子,是你回来了吗?” 门缝中隐隐看见外头好似有个人影,却没人回话,妇人咳嗽两声,随手扯过外衫披上,将木门打开,却没见着人,反倒是凉风灌进屋内,她忍不住又低低咳嗽一阵。 她身体一直不好,这大晚上的又发热起来,老头子冒夜去求诊问药,怎的却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老妇人心中担忧。 正要关门,却目光一顿,只见门前的地上静静安放着一包油纸包着的药。 妇人愣怔,捡起那包药,四顾茫然,连外衫落在地上也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