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在陛下手中更是上层楼。” 听得此话,燕帝笑意更深,率先举杯。 众人忙跟上。 波斯送来的舞女缓缓抖开袖子莲步入场,丝竹管弦慢慢捻拉吹弹。橙色祥瑞图叫舞女们以腰身力道拉开,于大堂内流水般铺陈。 帝后面上带笑,底下便松快几分。珍馐入肚,酒过三巡,有人提议叫大燕明珠们献舞。 女眷那头窃窃私语半响,走出位粉衣女子,端是柳眉丹凤眼,唇如点漆,半支海棠簪子斜斜落在飞天髻中。 琉璃讶异张下嘴,意识到场合不对,忙低头掩饰。 宋锦安自注意到琉璃的异样,却不敢多问。 大殿中央,软腰微折,袖口翻动胜徐徐水潮,她不卑不亢,“臣女李素臻愿献惊鸿舞。” 场上气氛微妙,有好事者嗤笑,“荣王妃好生逍遥,竟也来为大燕祝贺。” 此言出,不少人面色一变再变。 荣王身为七皇子本是前途无量,李素臻以太医之女嫁入皇家一时间成为夫妻情深的佳话。好景不长,一年前荣王养私兵的消息爆出,荣王府人人自危。此番境地下,李素臻以貌合神离为由和离,成了荣王府唯一活下的人。燕京有人骂她薄情寡义,有人笑她美梦破碎。不承想亡夫尸首分离不足一年,李素臻便大摇大摆活跃于燕京。 李素臻神情淡淡,“我身为大燕子民,为何不能贺?” “乱臣贼子之妻,岂配?” 听得此话,李素臻非但不急,反而轻描淡写,“我同荣王早已和离,荣王所作所为与我何干?” “你——”那大臣气急,想不通满燕京还有哪家夫人敢像她一般做出这等事情。 燕帝半合着眼,没有开口的意图。 李素臻没得到上头的颔首也不见狼狈,只重新折腰,“臣女愿以此舞为大燕贺礼。” 良久,燕后放下手中茶盏,轻笑,“是个好孩子,允。” 随着鼓点踩动,特制的裙摆层层散开,李素臻一袭粉衣胜碧落仙子,舞姿曼妙竟压过波斯舞女全部风采。 底下柳暮烟捏紧帕子,暗骂,“天下谁有她脸皮厚?没了荣王妃的身份便又打上其他权贵的主意,以为长得漂亮些便了不起!” 身旁柳母警告瞪她眼,“人家怎样同你有甚么干系,有本事嫉妒人家没本事叫谢大人看你眼?” 柳暮烟登时神情恹恹,只闷声吃着糕点。 乐曲再次迸发出一阵急促仙音,李素臻翩鸿而旋。 宋锦安不由得眸露惊艳。 琉璃见宋锦安入迷,轻道,“听闻她当年便是靠一舞俘获荣王的心。” 宋锦安颔首,此话不假。那年桃花林中,原是给雍亲王女做的场,却叫李素臻一舞闻名。虽惹恼了雍亲王,然李素臻也如愿进入皇家。 一舞毕,李素臻不见粗喘,只端正跪地行礼。 “臣女祝大燕歌舞升平、江山如画。” 燕后抬抬手,示意李素臻下去,并未提赏赐的事。 见状,琉璃蚊子般轻呼,“果然因着荣王谋害太子的事,燕后对李素臻没好脸色。” 宋锦安了然。 宴会渐久,不少人不胜酒力便三三两两朝外去。 崔金玲也扶着腰神情不好地朝恭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