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杏发现长青是在有目的的了解本地的经济民生之后,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开始考察起这里的物产来。 她已经问过长青了,本朝官员不得从商,但是并不禁止官员家眷经商,商人子孙都可以考科举,所以范守业外头做着买卖,也不影响长青入仕。当然,这一切都在皇帝亲掌的乌衣使的监察之下,一旦有贪腐之行,是要加倍惩治的。 许杏手里只有三千一百两现银,虽然和当初的一穷二白不可同日而语,可毕竟是死钱,花一个少一个,家里的作坊约定的又是一年送一次银子过来,所以她在这边还是要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才好。 让自己手里始终有积蓄和一定数量的正向现金流,一直是许杏的理财原则。除了刚穿越过来的那些时日之外,她从折腾起红薯以来就没再缺过小钱了,到了这边也得想法子靠山吃山才是。 长青是有俸禄,别说她不愿意伸手要钱,就是她愿意,长青那一个月不到十两的收入也不够干什么的。 “本朝的官员实在是太穷了。”许杏刚听说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都说翰林穷,我还以为外放了俸禄该多些呢,怎么还是这么少?那要是家里人口多的,怕是生活都成问题。” 长青笑笑:“咱们高祖开国之时就立了规矩,朝廷不收百姓重税,官员自然也就没得高俸禄,是以到了高宗时期才允许官眷从商,好贴补家用。” “可这还要受乌衣使严查,我总觉得十年寒窗出来当官有点亏啊。”许杏玩笑道。 “读书人总是有些抱负的,家国天下也未必是空话。”长青说着,又笑了,“当然,总会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进项,就看你愿不愿意拿了。” 许杏连忙摆手:“范大哥你这么聪明的人,可别在这方面犯糊涂,毁了前程可不值当!我有银子,能养活你!” 长青失笑,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我不会做犯法的事,只是银子若不凑手了,还请夫人赏些。” 他开了个玩笑,许杏却听得心头砰砰直跳,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长青也没继续说什么暧昧的话,而是说道:“我这两日看过了,至少省城这边,没有任何安龙出产之物,甚至有些年轻些的百姓连安龙这个地方都没听说过,可见其闭塞贫瘠,并非虚言。” 许杏有些发愁:“我去这边的董记商行了,因为有董三爷的亲笔信,他们倒是对我十分客气,只是听说咱们要去安龙县,也是说那地方不好,交通十分不便,也很穷。” “是,据县志上记载,安龙县内多山,山下有青沙江流过,江面甚宽,形成了天然屏障,故此山民鲜少外出,外头的人也极少进山。”长青倒是做足了功课。 “那官府的人也不进山吗?赋税怎么收?老百姓要是遇上事情要报官怎么办?”许杏总觉得这种所谓闭塞的地方不可能真的完全与世隔绝。 “也有船家在青沙江上往返,衙役们一年会进山两次,收取赋税,偶尔会有山民出山,不过山路难行,船资对山民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自然出山之人极少。”长青道,“那些地方多靠族长乡老之流管理。官府也就只管江这边平缓之地和县城一带。” 这些话不但没打消许杏的疑虑,反而让她更担忧了,这样的地方,可不就是穷山恶水吗? 只是担忧也没有用,等到第三日,外头雨势渐停,张彪来请示长青:“大人,咱们何时启程?此地长年多雨,怕晴不了多久。” 长青就道:“今日就走,夫人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饭食带着。” 说完,他又问了一句:“你们兄弟从前可曾到过此地?”张氏兄弟一路上存在感并不高,除了安排行程保护安全,向来不多言,好像真的只是一对武师而已。 “回大人,小人来过此地一次,只在省城盘桓过几日,别处却不曾去过。”张彪回答得很简短,见长青没有别的话要问,便抱了抱拳出去了。 果然上路不久就又飘起了细雨,好在雨势不大,张氏兄弟披着蓑衣,跑马自如。 到了府城,在驿站安顿好后,长青立刻换了官府,去拜见上官,办理到任的文书手续。许杏看看无事,就带着几个丫鬟上街走动。 “少奶奶,这里的人穿的衣裳好生奇怪啊,在省城奴婢就觉得有趣,可是人少,还当是他们有人心思巧妙,怎的这里穿着这样奇怪衣裳的人这样多呢?”同乐特别关注街上行人的衣着打扮。 许杏笑笑:“这里是咱们大武朝最南边儿,住的不光有咱们汉人,还有些别的族人,自然衣着装饰都跟咱们不一样,不过你瞧,也很好看,是不是?” “那倒是。不过奴婢瞧着,那些人的衣裳料子差别可大,一样的奇怪花样,有人穿的是绸缎,有人穿的却是粗布,而且穿粗布的人明显要多许多。”同乐观察得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