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黛瓦,宅院一片连着一片,绵延的没有尽头。天高皇帝远,罗府有权势,有钱财,在台州府就是豪强。 但此刻,褚玲珑的心思说不上好,她本以为那病夫君身子不好,不能长途跋涉。故而,也就不能亲自出面迎亲,这些她都能理解。但好歹,已经到了台州府地界,连个面儿都不露? 那夫君的这病怕是已经到了不见好的地步。 她的笑容有些牵强,挂不住。 “宝贝肉!祖母千盼万盼可把你盼来了!” 罗府的老夫人领着一群下人出来迎新娘子。关怀备至的问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点心? 褚玲珑上前向她行礼,有些惶恐,“老夫人,怎好亲自出来。”这礼,也太重。 “这婚礼,本就是罗府办的不周到,让你受了委屈。”其中的事情,那还不是因为那个病夫君引起的!老夫人她热热络络的牵着她的手,“好孩子!今后你和徽哥儿一样,叫我一声祖母!” 她点点头,舌尖一卷,语调拉长,“孙媳妇,给祖母请安!” 逗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四周伺候的丫鬟看她的眼神更是说不出来的恭敬。她那位病夫君的爹娘早逝,一手便是眼前的老夫人带大的,她头一件大事就是得哄了老夫人高兴。 褚玲珑自当也知道,自己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只有把嘴上的笑容扬起来,让人看了舒心。 一路牵着入了花厅,满目便是整套的红木摆设,金丝掐的整面瓷板画。还有那所到之处,数也数不过来的,珐琅景泰蓝的花瓶。 “宝贝肉,你是不是喜欢那花瓶啊?”老夫人随着她目光看过去。 褚玲珑心里一咯噔,刚入府,就显得自己眼界浅。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含羞的:笑说,“让老夫人笑话。” 虽是乡野出来的小姑娘,却也是个美人,年轻的肌肤上擦着胭脂,喜庆喜庆的像是年供奉在台上的娃娃,充满了生机。老夫人看了怎么会不欢喜,“宝贝肉,你说这样的话,才是要了祖母的命!” 她一时半会儿猜不透老夫人的心思,惴惴不安。 总不好,第一天进门,还没见到夫君就落了老夫人的骂。头开的不好,那今后的日子,更别提有多难过! 想做些什么,无奈头顶的凤冠太重。褚玲珑的身子半点倾斜也做不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夫人。 这一声,低到了尘埃里,“祖母。” 老夫人召唤来丫鬟,大手一挥,是不带一丁点藏私的极其爽利,道,“这几件,还有那几件,都收到少奶奶屋子里去!” “啊?” 不是要骂她,而是要将这些花瓶都赏赐给她?看的,褚玲珑瞠目结舌。 她耳边,似乎就想起出嫁前丫鬟在耳边的说的那句话。少奶奶好福气!等您进了门,不等你开口去要,老夫人便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您! 褚玲珑卖鱼多年,也是经营场里半个生意人。一物换一物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这福气,怕是要用其他东西来换,也不知,她要不要的起。 多多少少是惆怅,担忧占了上风。 那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笑着说,“宝贝肉,你以后喜欢一定要和祖母说。祖母就是怕你太拘谨,不好意思要,显得祖母小气。” 褚玲珑心有余悸,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多说话。 这位罗家老夫人的确是很喜欢她的模样。 额头上的抹额有些眼熟,却是她前些日子托人带到罗府来的。本以为,没有宝石珠子点缀是很拿不上台面。可老夫人却是不嫌弃,在这大喜的日子给用上了!她心里自然是不胜欢喜,但更多的是打消了些不安。 不多时八仙桌面上就多了好几样精巧的点心。 褚玲珑脚踏出花轿,脚步还是虚软,几个时辰的赶路,把她胃里的酸水都快抖搂出来了。只想吃些酸的,目光瞥了一眼桌面,倒是惊叹一声,“这个是?” “正是福建过来的枇杷,用冰糖和竹盐腌入味的。”老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将那叠放到褚玲珑跟前,慢悠悠开了口,“璟哥儿,他向来是最细心的,这些吃食早就让人备下。” 褚玲珑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样,那真要多谢他。” 老夫人淡淡的扫过她一眼,像是打开话茬子,问,“你和他在路上不是见过了,觉得这孩子如何?” 那健郎的身躯,宽厚的背脊。便是背着她,脚下也是极其稳妥。 蜿蜒山路,他都没喊过累。 但褚玲珑知道,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