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戡为妇人在乡野找了处安静的房舍,又留下银两给她抚养幼子,安顿完这一切三人方才离开。 别后重逢,谢智拉着李逍问东问西,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我们又不怕那陆畅,逍姐何必为躲着他们悄悄离开。”他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又有了倾诉对象,一路上叽叽喳喳,将路上得了什么新鲜玩意,遇见何种趣事琐事,无论大小都要绘声绘色地说给李逍听,她直如亲历。 谢智聊得开心,谢戡看李逍似有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待谢智终于说完出去驾车,李逍靠着厢壁歇息,他才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逍沉默了一会,他以为她会象往常一样不开口,却听她说:“我看见我师弟吴痕了。” 谢戡想她本寻了许久,见到师弟不应该高兴么,怎么看上去反倒显得忧心仲仲。 李逍抱膝坐着,将头埋在膝上,“他看上去有些奇怪,一见我就跑,和以前很不一样……”她以前虽不喜欢吴痕,但他毕竟是她唯一的师弟,何况下山后二人又共同经历过生死,心里自然放不下他。 “他的右腿,似乎跛了……跑起来跛得更厉害……我想不出,他怎么伤得这么重。我其实不应该丢下他……”她紧蹙着眉,说不下去。 八部草原上谢戡见过吴痕,他的武功虽非一流高手,但放眼江湖也是不差的,看她自责,出言安慰,“再重的伤都可医治,找到人就好。” 她将脸压在膝上,摇了摇头道:“……他躲着我。”她以前对师弟时常训斥,并没个好脸色给他,吴痕受伤未考虑向她求助而是躲着不见,皆有前因后果,怨不得旁人。 谢戡却想吴痕虽一见李逍就跑,出现时总离她百步之遥,却又并不走远,显然心里仍然挂念,“既然他躲,那我们便设个套让他自已钻进来。” 谢戡的计策虽然简单却非常有效,他让李逍故意涉险,吴痕果然出手相救。 于是当谢智举着火把看掉落陷阱中的吴痕时,衷心夸赞公子英明。 吴痕怕是摔得不轻又或身有旧疾,趴在坑底半晌没动静。李逍不待谢戡动作,先一步跳入坑底将人从坑里捞出。 她取下吴痕脸上蒙着的面巾,面巾下的那张脸既黑且瘦,瘦得几乎脱了形。 才两个月没见,吴痕整个人仿佛变了个模样,丝毫看不出往日的俊朗帅气。李逍将面巾扔在地上,从身上取出针袋为他施针,不过一会,吴痕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李逍愣怔了一会,生怕弄脏了她似的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师姐。” 李逍伸手一把揪住他前襟,“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你见了我躲什么躲?” 吴痕眼神闪到一边,“我,我没有。” “你怎么搞的?将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吴痕低下头,嘴唇紧抿,试图避开她的眼睛。 李逍看不得他这样,拽着他前襟将人又拉近些,“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种瞻前顾后,心事很重的模样,我是你师姐,是你最亲近的人。” 吴痕干裂的嘴唇翕张,撩起眼皮,“师姐,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逍见他如此又气又心痛,“我从幽州离开一路留下记号,你为何不立刻寻来?你这一身伤到底怎么弄的?你的腿怎么断的……说呀,说话呀……” 谢戡怕她激动之下出手没个轻重,吴痕的身体状态禁不住折腾,遂轻轻拉开她,让谢智将人先扶上车。 李逍气恼,“他从小便是这样又闷又犟,不想说的话憋死了也不肯说。我以前是对他关心不够,但他毕竟是我师弟,是昆仑派弟子,我怎么可能看他受委屈不管呢。” 谢戡表示理解,“眼下先将吴师弟的身体养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李逍气恼吴痕,赌气不同他一起待在车内,将谢智赶下车辕,表示自已赶车让谢智进去照顾公子。 主仆二人如何不了解她的心思,她身为女子毕竟不太方便贴身照顾,谢智则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谢戡为吴痕把了脉,他的身体虽然虚弱好在没有严重的内伤,喂了几粒青城派调养身体的药丸,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谢智咂舌吴痕的睡眠质量,谢戡却表示吴痕原先一直戒备,如今回到李逍身边,人放下心防自然安眠。 谢智对吴痕有诸多好奇,“公子,吴大哥看上去比逍姐还大,怎的反是师弟。” “许多门派以入门先后排辈,譬如白真大师兄便比二师兄白虹小了两岁。” 谢智颔首,挠了挠头道:“公子,吴大哥的腿当真断了吗,我看他适才走得挺快。” “断过,骨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