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内的反击,打了刘表军一个措手不及。 太史慈故意当众宣布,欲偃旗息鼓,撤出柴桑,就是为了让百姓相信,大军已经撤离,从而迷惑攻城敌军。 然后守军偃旗匿众,状若已遁。 刘表军四面鼓噪而进,太史慈乃乘其懈怠,挥师奋击,遂大破之。 这一战,守军可谓是倾城而出,上千人对着溃兵猛追猛打,敌军不敢挡兵锋,大军乱退,一片披靡。 但敌军毕竟人多势众,还有水师之力。 刘表看见岸上己方近万大军狼奔豕突,逃得漫山遍野,勃然大怒,喊道:“敌军倾城而出,欲毕其功于一役,守备必然空虚,令黄祖派军乘船夺其城池,断其归路!今日我要将这守军团团围困,尽皆覆灭于此!” 荆州军水师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岸上再怎么战败,江东军士卒亦对水面上的舰艇无可奈何。 只是受制于时代,水师还是以搭载士卒肉搏为主,看着岸上密密麻麻的友军被打的一路奔溃,水师士卒亦难免心中慌乱。 乘船在柴桑城附近登岸之后,他们亦四处张望,唯恐敌方突然返还,打己方一个措手不及。 黄祖亲率的这五千余士卒,已经是荆州军最后一批可战之士了! 若他们亦战败,整个大军就彻底大乱,再无人能够救援,也无力再重整局势。只剩下万余水师士卒,既要救助溃兵,又要打捞士卒,还要防守水寨,早就乱成了一团。 黄祖是荆州大将,他亲自披甲横戈,跳下船头,胆气豪烈,对士卒们扬声吼道:“敌军已乱,柴桑城一战可屠,诸将士整装列阵,随我攻入城中,夺敌营地!” 黄祖深知兵法,这一战跟韩信井陉之战形势完全类似,己方背水列阵,敌方倾巢而出,关键则在于轻兵夺敌营垒,使敌进退失度! 只要能拿下敌军营垒,纵使敌有二十万众,又横行疆场,亦可一战而破! 黄祖麾下别部司马甘宁焦急的劝道:“明公,此时应以军争为上,大可不必列阵!我请率本部八百士卒,疾驰城中,夺下城池。若稍有迁延,迟则生变啊。” 黄祖训斥道:“一派胡言,向者我击孙坚、退袁术,所倚者皆是军容严整,弓弩齐发,箭矢蔽地,故而能更迭进退,进可大破敌军,退可阵型不乱。五千之众,不陈阵列,如刘虎一般,鼓噪而进,焉得不败?” 事实上不仅仅是刘虎的部队鼓噪而进,他黄祖的部队此前在黄射统帅下也蜂拥而上。这漫山遍野的溃兵里面就有大量他黄祖的部队。 所以有此教训,黄祖绝不肯再重蹈覆辙,万一城中还有伏兵怎么办?五千大军,阵列不陈,鼓噪而进,被敌军劲勇,突然猛攻,岂不溃败? 甘宁脾气炸裂,立即吼道:“古者人情敦朴,故军有左右前后,大将居中,三军望之以齐进退。今江东务驰突,云合鸟散,变态百出,战局瞬息万变,焉能拘泥形势?不速取柴桑,五千之众,内无必胜之念,外无必援之师,一旦遭患,即便阵列已成,又如何能成列而守,站稳岸上?” “遭患?”黄祖十分不满甘宁的盛气凌人,怒斥道:“我久经沙场,如何轮得到你一粗鄙之辈指手画脚,立即列阵,进军柴桑!” 话毕,黄祖便重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这种竖子,活该不受重用。这是向主君谏言应有的态度吗? 而甘宁气的全身颤抖,死死的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骂道:“匹夫,当竖死于此!我徒受其祸尔。” 可人越是担忧什么,就越发生什么。 甘宁咬牙催促士卒尽快下船,整装列阵之际,战场东方,昂扬的鼓声忽然雄壮响起! 正在列阵的士卒纷纷惊恐的向东望去,只见晨曦之下,千帆竞渡,战舰蔽江! 整個江面上尽是浩浩荡荡的江东水师,密密麻麻的舰船覆盖了整个江面,绵延的船帆无边无岸,遮天蔽日。 士卒们立即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声音:“是江东援军!” “江东主力援军至矣!” “是江东水师,我等已被阻于江南!” 这是荆州水师最惊恐的事情,他们向来敢奋勇向前的最大倚仗就是己方纵横江面的水师。 可眼下水师大乱,敌军战舰千艘,绵延江面十余里,无边无际而来,己方水师根本来不及庇护岸上,那登岸大军就彻底被阻,后继无援了! 恰在此时,雷声轰鸣一般的马蹄声隆隆响起!数千铁骑奔腾之势,整个地面都在颤动,仿佛地动山摇一般的形势从东方迅猛传来。 荆州士卒何曾见过这般千骑席卷的浩荡声势? 无数人面色发白,看向东方日出之处。 只见旭日红光之下,朱旗玄甲的浩荡铁骑同样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