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数十名县吏也面面相觑。 一方面是江东名士,与自己家族关系莫逆。 一方面是江东主君,孙郎亲卫。 他身后小吏拿着刀棒也是不知该如何行事。 蒋钦大喝一声:“诸位,不要忘记,是谁在给你们发俸禄!” 这句话一出,绣衣卫再不犹豫,直接冲杀上去,血染整個大堂,数十名死士皆被砍死在堂内,鲜血四溅,喷洒在墙壁和桌案之上。 许昭愤怒的抗拒,却依旧被打掉了头冠,披头散发的被按在了沾满血污的桌案上,被擒拿归案。 一旁的余杭小吏们束手束脚的躲在了堂外,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蒋钦对盛宪一拱手,说道:“盛公,若要前去劝谏孙郎请自便。我等告辞。” 说罢便带着绣衣卫押着许昭和严白虎推开人群,向外走去。 但还没走出庄园,就又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这一次,足足士人不多,却带了数百名部曲。 不是每一个士人都像之前那些士人一样孑然一身,还是有那些大族子弟,宾客、部曲成百上千的。 这些人携刀带弓,将蒋钦等百名绣衣卫包围在门户之前。 领头之人许贡喊道:“孙郎以宽仁之名而治江东,焉能行此酷法暴政?诛杀名豪,暴虐名士,如何能够安稳江东,得天下人心。放开许昭,我等与你一同去见孙郎。” 跟在蒋钦身后得绣衣卫已经有所畏惧,面对一波一波汹涌而至的江东名士,和密密麻麻手持刀剑的豪杰部曲,他们也已经开始思索自己作为是否不得民心。 而蒋钦则勃然大怒,喝道:“你们胆敢阻拦公务?” 许贡面容阴贽,其天性残暴骄桀,语气阴冷:“孙郎此政不得民心,难道就不怕重蹈曹孟德覆辙吗?” 蒋钦怒喝一声:“我看谁敢!今日杀,明日叛者,贺齐平之!今日尔等谁敢阻我刀兵,明日孙郎必辗其全族为齑粉。” 显然争执双方,此刻完全就比拼的是将领的胆气。 双方威慑性,对普通士卒而言都已经是极致。 听闻对方的威吓之言,双方小卒都胆颤心惊。 就算是跟随在许贡身边的那些部曲也是同样的不敢直视孙郎威严。 他们也清楚,如果孙郎一怒,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死无生。 至于引兵叛逆?豪杰们可能有这个心。但普通小卒对孙郎威震江东的名声,真的是惧怕不已。 同样,当盛宪率士人从后方将绣衣卫围了起来之后,这些绣衣卫士卒见到前后皆是汹涌的人群,也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但当此千钧一发之际,蒋钦展现了其无与伦比的胆气和气节,根本无视豪强、大臣们的威胁。 他转头对身边的亲卫大喝一声:“将许昭推进箱子里,乱刀砍碎,敢有人冲撞者,杀无赦!” 所以说,在历史的关键节点,能起决定性影响的往往是某一两个豪杰。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诚可谓古今真理。 许昭和严白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拼命的反抗,但还是被八名小卒推进了门户旁的巷子里。 许贡看见里面鲜血四溅,哀嚎、求饶声不绝于耳,愤怒的大吼:“冲进去,把人救出来。” 蒋钦直接拔出佩刀,奋力一掷,插在自己身前三步处,大喝道:“敢越过此刀半步者,杀无赦!” 奔涌在最前方的许贡宾客、部曲疯狂止住脚步,仰着身子拼命后退,以免自己被挤过线。 在惊心动魄中,一群人咬牙后退,拼了性命,才终于止住了脚步,没有踏过长刀。 许贡也是犹豫了一瞬间,他也心中没有底气,不知道自己冲过去,蒋钦这个莽夫会不会将他乱刀砍碎。 可犹豫就会败北。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片刻功夫,巷子里面的哀嚎、呻吟就已经没了声息,四溅的鲜血将巷子和地面喷的血污狰狞,恐怖异常。 哪怕是征战沙场的军人见到这一幕都后背发寒,许贡部下那些宾客部曲更是胆寒惊惧,纷纷后退。 盛宪旁边的士人则面色惨白,有胆小的更是已经到一旁疯狂的呕吐。 他们也没办法。没有真正面临过这种恐怖,寻常人根本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恐惧。那是全身都在颤抖的惊骇,是从内到外的抽搐和惊悚,根本抑制不住胃部的颤抖和抽搐。只能全身紧绷,吐了一地。 这使此地在血腥之外又多了一层恶臭。 盛宪愤怒的锁紧眉头,对蒋钦喝道:“我等士人一定会向孙郎讨个说法!伱等卫校,轻忽人命,为国速怨,必使士人怀执危怖,如何敢安心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