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世辅就不言语了,觉得说不出话,完颜活女就割了一块烤得滋滋流油的羊肉递给他。
“他们要北珠,我们给了,他们还要海东青,要我们去爬悬崖,替他们抓,许多山民跌落悬崖,或死或残,可我们也给了。”
“这般横征暴敛,已是骇人听闻,”李世辅下意识接过那块羊肉,“辽主失道,怪不得你们起兵。”
完颜活女又割了一块更嫩些,甚至还是血淋淋的羊肉,放嘴里嚼了。
“我们都勃极烈起兵倒不是因为这个。”一个女真侍卫说。
这就有点超出李世辅想象了,“那是为何?”
如果按照上帝视角的说法,就是完颜阿骨打有这个能力,整合了周边的力量,他能起兵,所以就起兵了。但起兵造反显然是个容易掉脑袋的事,完颜阿骨打当时作为女直首领,虽说要给自己的弟弟们——比如当今金朝皇帝完颜吴乞买、西路军元帅完颜粘罕、监军完颜希尹,送到辽天祚帝那里去,当角斗士,为辽帝表演刺虎格熊——但他到底还是个首领,有一碗饭吃不说,辽帝看他弟弟们的表演看高兴了,还会赏他仨瓜俩枣。
他起兵,是因为女真人忍不下去了。
辽朝派去女真的使者,经常要挑女真的美貌女子睡觉,至于美女嫁没嫁人,愿不愿意,是不是完颜阿骨打的女眷,辽人不在乎。
睡了一个,再睡一个,这次睡过,下次还来,耶律家的使者睡过了,但也不耽误萧家的使者再过来睡个几天,正使有的睡,副使也得找人睡,还有那群辽兵,也要挨家挨户砸开门看一看有没有美貌女儿。
女真人不忍了,女真人反了。
突破了李世辅的想象底线,整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拿着羊肉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吃下去。
对面的青年就冲他微微一笑。
“你这样惊诧愤懑,足见你是个君子,你身边的人也都是君子,”完颜活女说,“你虽待我心怀芥蒂,我却是很愿意认你为友的。”
党项少年沉默了很久,“完颜郎君,大宋可曾掠过你们的金银,辱过你们的妻女?”
“不曾。”完颜活女说。
“那好,”李世辅站起身,直直地看着他,“从今往后,只要你们不侵我山河,不掠我百姓,不辱我妇女,我便愿意认你做我的朋友。”
完颜活女将手中的羊肉丢在一边,迅速地跳起来。
他眼睛里像是有许多话想说,吃得油汪汪的嘴唇不受控地轻轻动了动。
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摘下挂在树上的酒囊,郑重递给了对面的少年。
赵鹿鸣接过了佩兰递来的青釉盏,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罗天大醮开始,不独祭坛,连玉皇观里也是烟熏火燎的。数不完的香,数不完的香料,从早到晚烧个没完,好人住进去都能诱发哮喘,帝姬就忍不了这环境。
她出去住,有大户在城外让出一座别野,灵应军附近扎营护卫,有山有水,离晋城也不远,往来方便。点过香,拜过神,下了坛,现在她可以把身上厚重无比的衣服礼服脱下来,换一身小女道的装扮了。
张孝纯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坐在外厅,不喝茶,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坐,静静地等,一脸的心死如灰,看着就很像第二个凄然老师。有宫女看了,也不知道这位太原知州是怎么回事,但她们都晓得这群文官在帝姬身边待久了,是会出现这种表情的。
小宫女就抿着嘴走了,留凄然知府继续坐那等,直到帝姬更衣完毕,款款而出。
“帝姬果有神妙,”张孝纯一揖到底,“耿守忠二心,不可留。”
帝姬眨眨眼,“相公都听到了?”
知府凄然地低下头,“是。”
“相公既知道了,”她说,“就不忙处置了。”
“为何?”他问,“谭帅待辽人如大宋子民一般,此辈却蛇鼠两端,心怀异志,若不能明正典刑……”
“相公现在处置了他,”赵鹿鸣说,“难道义胜军选不出第二个蛇鼠两端的统制了吗?”
张孝纯哑然。
光撤了耿守忠是不行的,那调走义胜军行不行?
不行。
义胜军不是西军,西军再怎么惫懒,你让他们打宋江打方腊打辽人再回来打金人,他们咬牙也得听指挥。你要是这么指挥义胜军,分分钟整座大营就跑光了,全姓了完颜了!
那借鉴一下晋城附近的文化遗产,如武安君故事,整一大坑,给义胜军埋里行不行?
……似乎谁也担不起这责任,官家更得觉得我们当中出了一个至尊魔君。
看到张孝纯一脸的为难,帝姬忽然就笑了。
“张相公,我已送了义子给他,”她说,“你又何必忧心此事呢?”
罗天大醮是要继续醮上一个多月的,耿守忠却不能在这里待一个多月,他叮嘱过自己的义子后,得先回一趟边境,悄咪咪搞他的邪恶计划。
既然要回去,不如问问有没有同路者。
当耿守忠登门拜访时,这一日的完颜活女既没有去灵应军军营前乱转,也没有踅摸一个灵应军的指挥往城外林子里钻。他也学汉人文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