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整个长安银装素裹。 雪花整整飘荡了一整个晚上,次日,近侍们就开始清理皇宫内外的积雪,雪下的很大,淹过了小腿,近侍们低着头,浑身冻得瑟瑟发抖,抱怨着这恶劣的天气,脸色通红,时不时从嘴角飘起浓浓的雾气。 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厌恶这样的气候,几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就在这积雪里跑了起来,欢声笑语即刻响彻了四周。 共有五六个孩子,就在这里乱跑,其中那两个孪生兄弟乃是刘赐和刘良,其余几个都是太上皇的子嗣,年纪相彷,此刻漫无目的的在雪地里狂奔,偶尔有一个摔在雪地里,还不等近侍们去扶起,就已经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 刘长穿上了厚厚的裘衣,尽管是御寒的裘衣,那也是极为精致的,上头绣着各类的勐兽,衣袖间是两头勐虎,背后则是一只不知名的怪鸟,前方则是麦穗的形状,刘长还带上了裘帽,裘帽上插着几支羽毛,看起来颇有些燕赵勐士的风范,跟他比起来,吕禄穿的就要简朴很多,仅仅是一件寻常的棉衣,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个狗大户。 刘长走出门,望着面前的积雪,不由得笑出声来。 “好兆头啊...瑞雪,明年定然是大丰收!” “陛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个了?” “瑞雪不是什么方士之流的鬼话,这是农家的学问,让你多读书,你不听,现在露怯了吧?” 刘长说着,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游玩的那几个竖子。 刘赐当然也看到了远处那个高大的背影,他朝着一旁的刘良眨了眨眼,随即大叫了一声阿父,就朝着刘长的方向跑了过去,刘良看到他藏在背后的雪球,吓得缩了缩脖子。 刘长笑眯眯的看着朝着自己冲来的小家伙,刘赐张开了双腿,做出一副让阿父抱抱的模样来。 刘长也很配合的张开了手,刘赐勐地跳到了阿父的怀里,坏笑着,拿起手里的雪球,就要塞到阿父的怀里,可不等他动手,刘长抢先一步,一只手抱着那竖子,将另外一支手直接塞到了刘赐的脖颈处,刘赐顿时冻得哇哇大叫,在阿父的怀里疯狂的挣扎。 刘长放声大笑。 吕禄摇着头,每年的冬季,陛下总是要去欺负小孩子,这都成惯例了,这几个竖子也不学乖,每年都吃亏,每年都还要去尝试。 就在刘长逗着刘赐的时候,曹姝领着四五个宫女,缓缓朝着这里走来。 刘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严肃,急忙将刘赐放在地上,严厉的训斥道:“你个竖子!大冬天的在这里跑来跑去,成何体统,若是冻伤了,你阿母该多心疼啊?” 曹姝白了他一眼,又对刘赐等人叫道:“都给我回去!!” 显然,曹姝的话还是更有信服力,那几个竖子不敢胡闹,手牵手就往回走。 刘长则是一脸谄媚的走到了曹姝的身边,“这几个竖子不像话....” “我看最不像话的就是陛下。” “陛下这一大早出门,是准备上哪里去啊?” “这不降雪了嘛...我是准备去一趟相府...问问各地御寒的情况...西域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种植棉,身毒人也送来不少的棉,今年的冬季,对我大汉百姓而言,肯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曹姝了然,她点着头,“既然是操办正事...那就赶紧去吧,我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我准备给朝中百官,南北军将士们都赠送过冬之棉...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皇后自己看着操办就是了...对了,夏无且就不要发了,这老头向来是不怕冷的。” “这如何能行...他毕竟是太医令,其他官员都发,他不发岂不是显得怠慢?” “好吧,好吧,皇后自己决定!” 刘长气呼呼的离开了这里,曹姝看着远去的皇帝,长叹了一声,不由得感慨道:“陛下这孩童般的性格,不知何时才能好...都三十多岁了,还跟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耍....” 一旁有个老宫女,听到曹姝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后有所不知...当初高皇帝花甲的高龄,尚且还是这般性格,常常因为小事与近侍争吵,每年寒冬,一直都是在此处与公子们玩耍...还被太后训斥呢。” 曹姝听到这话,头顿时就大了。 她本来还期待着刘长这恶劣的性格能随着年纪增加而有所改善,若是高皇帝的恶劣性格保持了花甲,那作为一脉相承,还更进一步的刘长,岂不是要闹到古稀??? 在这种时候,她忽然有些能理解吕后的心情,阿母当初不会就是感觉自己养了个儿子吧?? ....... 刚刚出了皇宫大门,刘长就一改原先那严肃的模样,笑呵呵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吕禄。 “禄啊....我们商量个事情吧。” 吕禄看着刘长那笑容,心中顿时警觉。 陛下一笑,生死难料。 他很是警惕的说道:“陛下...您想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你替我去一趟相府...跟张相问一下各地的降雪情况,然后将国库里的棉交给张相,让他分发掉,让各地的百姓都穿上厚衣裳,争取今年不要出现百姓被冻杀的情况...如果国库的棉不够用,你就暂时借给张相一点,自掏腰包,到时候我挣了钱就还你!” 吕禄满脸茫然,“那陛下干什么去?” “我当然是有正事要操办,我要跟长安里的贤明之士商谈来年的大计!” “在何处?” “五鼎楼。” 吕禄顿时气的跳脚,“我去操办这件事,还得自掏腰包,你们却要在五鼎楼相聚吃酒?!当真是不当人!!我不去!!” 刘长板着脸,“来人啊!!吕禄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