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若非那严公子出手挡了下,那刀子就要落你父亲背上了,那严公子手上的伤可不轻。” 宋令枝沉吟不语。 宋老夫人温声:“我们家虽只是寻常人家,却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若是要人参燕窝,尽管叫他们取去。贺夫人身子抱恙,在路上耽搁了,得过些时日才到。你父亲这一路凶险,幸好菩萨保佑,我想着过两日去金明寺还愿。” 宋令枝应了声好。 …… 连着下了三日大雪,雪天路难走,宋老夫人无法,只得将其还愿的日子往后挪了挪。 已是掌灯时分,临月阁各处点了灯,亮如白昼。 一众奴仆手持戳灯,垂手侍立在廊檐下。 临窗的贵妃榻上铺着锦裀蓉簟,地下的漆木椅子搭着白狐椅搭小褥,小丫鬟双手端着沐盆,转过紫檀嵌玉雕屏风,无声在宋令枝榻边跪下。 白芷立在一旁,替宋令枝挽袖卸镯,伺候宋令枝盥手。 多宝格上的鎏金饕餮纹三足铜香炉点着百合香,秋雁掀开香炉,拿铜火箸子拨香炉的灰,复添了两块香饼,方盖上。 花香萦绕,宋令枝双目轻阖,任由白芷伺候自己卸妆更衣。 身上的火蚕衣柔软松垮,乃是蚕丝编造而成,虽是轻便,却能御寒,一衣难求。 满府上下,也就宋令枝屋里能见到。 脚炉置在榻边,宋令枝一手扶额,忽而闻得屋里的百合香,宋令枝好奇抬眸:“可是新换了香饼,闻着倒是比之前好些。” 秋雁笑着上前:“姑娘果真厉害,这香饼是奴婢新制的。奴婢瞧姑娘近日睡得不安慰,托人要了一点安息香,又添了些许茉莉红梅。” 秋雁在香料上向来讲究,往日宋令枝屋中的胭脂香粉,皆出自她一人之手。 想着前世秋雁的结局,宋令枝唇角笑意淡了两三分,只道:“去岁祖母给了我三四家香料铺子,你若是喜欢,倒也可以去瞧瞧。” 那香料铺子的伙计,手艺兴许还比不上秋雁。 秋雁弯唇打断:“姑娘莫打趣奴婢,奴婢这辈子就留在姑娘身边,哪也不去。” 说着,又往前半步,屈膝跪在脚凳上:“姑娘,前儿你让奴婢打听的事,奴婢托人问过了。” 宋令枝抬眸,屋中除了白芷,余下侍女皆福身告退。 秋雁压低声:“严公子这几日并未出门,一直待在西苑。手上的伤大夫瞧过了,说是还得养上十天半月。” 宋令枝沉下脸:“没见过什么人?” 秋雁摇头:“没有。” 宋令枝拢紧眉,心中惴惴不安。 沈砚这人凉薄无情,断不会平白无故救了父亲一命,且如今还住在他们府上…… 宋令枝揉着眉心,一筹莫展。她本还想着将沈砚打发去别处,不想对方一口回绝。 宋令枝无计可施,只能让秋雁悄悄托人盯着西苑的动静。 她如今想着,只是护住一家子的平安。 宋令枝谨慎:“没让人知道罢?” 秋雁摇头,斟酌片刻,又忍不住:“姑娘,那严公子虽好,但你和贺公子是婚约的……” 话犹未了,宋令枝伸手戳戳秋雁脑门:“小蹄子瞎胡吣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主仆闹着好一会,直至廊檐下婆子出声提醒,方熄灯安歇。 一宿无话。 …… 雪色绵绵。 西苑悄无声息,廊檐下坐更的奴仆睡的睡,打盹的打盹。 屋内点着细细檀香,海棠式洋漆小几上设茶筅、茶盂,虽是客房,却处处透着精致,不落俗套。 就连漆木茶盘上供着,也是一两难求的白茶。 岳栩半跪在地,仰头,只望见高软席靠背拐子纹太师椅上端坐的沈砚。 朱红织金缎狐皮斗篷轻拢,烛光明灭,光影绰约,洒落在沈砚那双墨色眸子之中。 当今三皇子沈砚和太子同为皇后所出,性情却大相径庭,一个温厚亲和,一个阴郁凉薄。 若非如此,皇后也不会特地寻了由头,让沈砚下江南,赴五台山为缠绵病榻的太子祈福。 沈砚性子阴晴不定,岳栩低下眼眸,不敢再多看一眼,只屈膝回话。 “主子,属下无能。” 那日沈砚在山中遭遇刺杀,刺客都是死士,岳栩追查多日,仍未找到幕后之人。 说起来宋瀚远也是运气不好,偏生遇上他们一行人,幸好宋瀚远以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