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3 / 5)

,你和秋雁扶着我……”

刚往上抬脚,宋令枝又一次疼得皱眉。

白芷担忧:“姑娘,还是奴婢同老夫人说罢。老夫人在二楼听戏,姑娘这样上去,脚腕怎么受得住。别说老夫人,就是姑爷瞧见,也是……”

白芷拼命朝贺鸣使眼色,试图将对方也拉入自己阵营之中。

贺鸣抿唇温声:“还想上去吗?”

宋令枝不假思索点点头:“自然,祖母还在上面等着呢。”

乌木长廊风声渐起,簌簌白雪拂面。

贺鸣拂开长袍,忽而在宋令枝眼前蹲下:“上来,我背你上去。”

贺鸣后背宽厚有力,青色影子落在宋令枝身前。

她瞳孔一怔,脚尖再不曾往前动过半分,宋令枝迟疑:“我……”

贺鸣转首扬唇,学她说话:“我亲自来,宋妹妹总不会拂了我面子罢?”

半柱香前,这话还是从宋令枝口中道出的。

她面上浮现少许绯红之色,贺鸣还在等着自己,下首还有丫鬟婆子看着。

贝齿咬住下唇,宋令枝轻轻往前挪动半分,手臂僵硬,环住贺鸣的脖颈。

她声音怯怯:“有劳、有劳贺哥哥了。”

贺鸣喉咙溢出一声笑,胸腔鼓动,后背也跟着颤动。

宋令枝耳尖微红,似梅枝上的胭脂红润。

空中遥遥飘落着白雪,青松抚檐,世间万物好似陷入沉寂之中,万籁俱寂。

身下的竹青色身影脚步沉稳,贺鸣拾级而上,稳当缓慢。

秋雁和白芷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檐角雪花飘落,宋令枝悄悄伸出半个手掌,接住一抔的雪水。

冬雪冰冷,寒意彻骨,宋令枝冻得一哆嗦,赶忙缩回手。

仓促之余,半抔雪水不小心拂到贺鸣脖颈。

“贺哥哥……”宋令枝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掏出丝帕,妄图擦干贺鸣颈间的冷意。

那水虽然不多,却还是冰得贺鸣一凉,水珠顺着脊背往下,再也瞧不见。

贺鸣哑然失笑:“宋妹妹这是……”

他侧身偏首,抬手欲抹去自己脖颈的冰水。

蓦地,手上动作一顿,贺鸣无意间抓住了宋令枝的手腕。

女孩手腕纤细白净,指尖沁凉,亦有残留的水珠逗留。

乌木长廊外雪花飘飘,柳妈妈轻手轻脚踱步至宋老夫人身侧,低声道:“老夫人,您瞧廊下的姑娘和姑爷……”

一时间,戏楼众人都引颈往下张望。

隔着茫茫雪花,贺鸣背着宋令枝,二人手指还交握在一处。

柳妈妈温声笑道:“老夫人这回可放心了?”

宋老夫人眉目和蔼温和,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又眉开眼笑道:“待来年除夕,兴许家中又能添上一丁,这两孩子也算苦尽甘来了。”

柳妈妈拣好话给宋老夫人听:“我们姑娘这般有福气的,说不定怀的还是龙凤胎,到时候,老夫人可别小孩吵闹就成。”

宋老夫人笑得开怀:“你这老东西,如今也会那我取乐。”

笑得急,宋老夫人连声咳嗽,喉咙忽的涌起一阵血腥,柳妈妈赶忙递上热茶,紧张不安:“老夫人可有大碍?”

宋老夫人摆摆手,强压住心口那股恶心,满满半杯热茶喝下,她摇头,面上难掩惋惜:“老了,到底不如从前健朗了,我只愿能多活几日,看看我曾孙子再找。”

柳妈妈不安:“老夫人说的什么胡话,大过节的,快拍二下木头。您是有福气的,定然会长命百岁。”

眼珠子又开始变得浑浊,宋老夫人无奈弯唇,不曾告知他人,只道:“外面冷飕飕,快打发人将他们带上来,省得冻坏了。”

柳妈妈闻声退下。

望仙阁仙乐飘飘,戏台上一众戏子描眉画眼,打十番。阖府上下,无比乐在其中。

……

……

除夕夜,京城亦是特闹非凡。

礼花响了整整一夜,火树银花,香屑满地。

皇宫之中,红墙黄瓦,满园无声。

乾清宫内寂寥空荡,公文奏章高高累在手边,沈砚一手抵着眉心,剑眉紧皱在一处。

小丫鬟蹑手蹑脚走近,双手捧着白玉缠枝玛瑙盘子,上面是御膳房刚做好的桂花糖蒸栗糕。

小丫鬟脚步极轻,轻轻将盘子搁在一旁高案上,福身往后退去。

刚往后退开两二步,书案后的沈砚遽然睁眼:“枝……”

沈砚瞳孔骤紧,下意识伸手去抓,触手

所及,空无一物。

寝宫空阔孤寂,袅袅青烟自鎏金异兽纹铜炉升起,烟雾弥漫。

……他又做噩梦了。

梦里细雨飘摇,寒意侵肌入骨。

宋令枝满头青丝散落在海面上,咸湿的海水在宋令枝脸上涌过。

红唇冻得发白,宋令枝一遍遍重复。

——沈砚,我很怕冷的。

——很怕冷的。

哽咽声萦绕在沈砚耳边,回京后,沈砚几乎夜夜都能梦见宋令枝,梦见她乌发覆面,梦见她凄厉的哭声。

她说自己怕冷,却还是义无反顾跳下海中。

噩梦缠身,沈砚揉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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