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虞昭多说什么,萧承安就从她的动作中察觉到了偏袒。 “安哥儿来啦,过来坐。”靳大夫笑吟吟地对他说,夹起一片烤肉放进了口中。 萧承安左右看了看,虞昭左侧坐着郑阆,右侧坐着靳大夫,没他的地儿。 他只能舍近求远,坐在了靳大夫身边,正好面对虞昭。 负责服侍的婢女立刻添了碗筷过去。 他正要将虞昭切出来的那块肉给夹起来吃了,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结实有力的手臂,在他之前,将那块肉给夹走了。 他视线左转,对上郑阆暗含警告的视线,且面无表情的将那块肉给吃了。 萧承安:。 萧承安压力骤增。 他与郑阆打交道并不多,只知他不苟言笑,是大晋出了名的儒将,更是皇帝震慑高丽的重臣,因着父王夺回虞怀玉夫妻二人尸首一事,郑阆对他还算客气。 可现在…… 郑阆大抵是知道萧承安要拱自己亲姐唯一女儿这颗水灵灵的白菜,因此处处看他不爽,哪哪看他都添堵。 不好搞。 萧承安若无其事的扭回头,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虞昭将郑阆和萧承安之间的暗芒全都收入眼中,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将自己喜欢萧承安的事情告诉舅舅到底是好还是坏。 又闲聊了一会儿,萧承安看着郑阆往茅房的方向去,这才得了空,捉住虞昭的胳膊,将她往外拉去。 “一会儿可忙?”他帮虞昭拉好了狐裘,以免寒风将她给吹病。 虞昭摇头,见他像是无头苍蝇,不太认路,便主动拉着他往其他地方走,“舅舅为人严肃,他也不是故意针对你。” 萧承安没提自己听见了她和郑阆的对话,只故意说,“莫不是郑都督看出来你喜欢我,所以才这么看我不顺眼?” 她今天带了围脖,挡住了脖子上狰狞痕迹,粉白面颊上带着严肃和一丝不苟,“我舅舅何时看你不顺眼了?” 萧承安低头和她对视,很想捏一捏她白嫩的脸颊,他松开虞昭的胳膊,将手缩回大氅内,紧紧攥着,面上半点不显,故意哀叹,“未曾,他体贴我这位王爷,担心本王的身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他看我不顺眼?” 虞昭忍了忍,弯唇笑了出来。 “你先别笑。”萧承安艰难从她清甜酒窝里挪开目光,转移话题,“我听暗卫说齐王离京那日,你跟着齐王的车队到了城门口,你可在里面瞧见了什么?” 闻言,虞昭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复杂的看了萧承安一眼,说,“我听得懂安西都护府周边大多数语言,包括吐蕃语,高昌语,薛延陀语还有……突厥语。” “同属一处的语言有很大的相似处,却又有细微差别,只要我听到,就能分辨出来。” 萧承安渐渐凝重起神情,听虞昭继续说,“齐王追到义诊处询问我为何不给齐王世子复诊,我自然推脱不了,在齐王离开的那天早上便去了齐王府给齐王世子复诊,齐王世子许是看出了齐王的想法,复诊完没让我直接离开,而是带我在齐王府随便转。” “路过某个院子门口时,我听到了西突厥的语言,那是辱骂同伴责怪同伴的意思,我听过许多。” “萧承安。”虞昭红唇紧抿,“当年陛下抽调人马围攻吐蕃,安西都护府内的兵马也被调走了大半,唯有我阿耶阿娘坐镇,西突厥兵临城下,苦战近一月,他们被西突厥人杀了,炫耀般将尸体挂在城外,这些你不是不知道。” “西突厥人杀我父母,可齐王府却有两个西突厥人!我如何能冷静?” 萧承安见她气得眼眶都红了,抬手安抚般轻拍她的后背,“如今西突厥已被赶到碎叶,与山南道相隔何止千里,齐王若果真参与到你父母对抗西突厥一事上,他身上的罪行只会再加一等。” “我知你气愤,眼下陛下与齐王之间的裂痕愈发大,日后一定会有机会知道真相。” 虞昭嗯了一声,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平复了心情后,抬手捏住他的衣角,问,“你这两日怎么了?” 萧承安一愣,若无其事的反问,“我能怎么了?” 虞昭看他,仰着脑袋说,“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她又不是什么五大三粗的人,只要他愿意,萧承安的变化她自然能感受出来。 就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刚恢复了力量就把她按在床上亲的模样,怎么可能忍得住一天不找她说悄悄话? 虞昭左等他不来,就知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要不是萧承安趁郑阆去如厕的间隙拉她出来,虞昭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个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