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素玉要回京将从渝州带来的东西交到皇帝手中,第二天一早,匆匆看过儿子和老父亲之后,便乘坐马车回了京城。 虞昭是铁定不会这么快离开商州的,护院二壮因救她和萧承安而伤,险些没了性命,在确保他安全无虞之前,她不会离开庄子。 昨晚下了一场雪后,天气又冷了几分,庄子里储备的木柴不够多,来的贵人又多,管事便又让人出去买了一批木柴供暖。 萧承安身边站着一个暗卫,他翻看着这次死在山南道的暗卫名单,眼底一片晦暗。 既是暗卫,他们无父无母,也无亲眷子嗣。 “既然尸体找不回来,取了他们的衣物,都葬了。” “是。王爷,您离开后,有几批人想对县主动手,属下一一查过,有工部尚书之子卢家二郎,还有翟侯府的翟少棠。” 暗卫将发生在赏梅宴上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萧承安,包括宇文姝和虞昭的争论以及那一杯带了迷药的茶水,她在半路被翟少棠拦截,险些被他侮辱的事。 萧承安听得目光发冷,薄唇拉成了一条线,英俊面容上没有半点笑意。 暗卫还在禀报,“如您所料,齐王在未离开前,的确想对琼嘉县主动手,皆被您留在暗中的兄弟们挡住了,不过不知县主在齐王府看到了什么,前几日齐王离开时,县主颇有种失了魂魄一般,一直追着齐王离京的队伍到了城门口。” 在齐王府看到了什么? 萧承安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从抵达这个庄子到现在,他和虞昭已经停留了两日,期间只要他见虞昭,郑阆必定跟在身后,用那双洞若观火的目光盯着他。 仿佛他只要对虞昭做出什么事情,郑阆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给按趴那。 以至于除了第一天晚上他和虞昭单独相处了一会儿,到现在都没能两个人好好说说话。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 暗卫从房间离开,萧承安坐不住,特别是听到虞昭在外面和外祖说话,他忍了片刻,噌的一下从位置上坐起,捞上大氅就出了门。 “原来如此!”靳大夫眼睛直发光,“我怎么没想到为小皇孙看病还能用这种针法?昭姐儿啊,你师父到底是谁?他这般厉害,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 虞昭一边烤火,一边喝了口杏仁酪,说道,“我记得之前在马贼手中,我被师父挑去做药童,那些马贼都喊他疯老头,他让我喊他师父,马贼窝被端了后,我和师父辗转到了肃州,我也问过他叫什么。” “他说‘时间久喽,我也记不清,总之,我死了之后,这世上也就再无我这个人,你只需喊我师父就是’。” 虞昭回忆着以前,想起那疯老头虽然面上不显,可整个人所表现出的模样,都透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寂寞,疏离。 也就只有在带着她进入空间,教她那些仪器的使用方法,教她认那些书籍上的字时,眉眼才会多上鲜活的神采。 疯老头脑子里装着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医术,他对她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师父死后她难过了许久,结果在空间的某本书里看到了他书写下来,夹在其中的纸张。 上面写着:他娘的,总算快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虞昭笃定,这张纸是在师父临死前最后一次进空间写的。 那欢快的语气,迫不及待几乎迎面而来! 虞昭悲伤的心情顿时一消而散。 她从以前和疯老头的相处中隐秘的察觉到了师父的灵魂恐怕来自遥远的时空,他的死只是肉体消亡,灵魂恐怕回到了真正属于他的时代。 这件事虞昭谁也不曾告诉,将其烂在心中,直到现在。 靳大夫很遗憾自己以前竟然没和老安王一起去安西都护府,说不定还能和那疯老头碰上,偷上几天的师。 “可惜,你师父走的太早,不然,一定能名扬大晋。” 虞昭但笑不语。 火上烤着肉,是靳大夫和郑阆要吃的,她往上面撒了一些孜然胡椒,香味立马就窜了出来。 抬眼间虞昭瞧见萧承安站在那也不知在看她还是在看火上的肉。 想起他是个无肉不欢的主,虞昭以为他是馋了,顿了顿,对萧承安说,“你不能吃这种烤肉,别看了。” 萧承安:“……” 他气笑了,“一口都不能吃?” 不对,谁馋这玩意儿! 萧承安这段时间赶路都没怎么吃好,瘦了一大圈。 虞昭犹豫了片刻,给他切了一块烤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