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安……怎么会来这儿。 虞昭一时间忘记哭泣,睁着一双眼睛,透过虚无落在萧承安身上。 阔步走进荒芜偏院的男子视线在周遭扫过,很快就落在了门户大开,地上满是干涸血迹的偏院正堂。 里面摆放着六个瓮。 萧承安身上透着难以言喻的压迫之感,刀削般的面容紧绷,凤眸中不含半点情绪,直直落在最中央的那个瓮上。 虚空里,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虞昭就坐在最中央的瓮上,和萧承安对视。 他看不见虞昭,他看的是她身下的瓮。 门外,虞崇紧赶慢赶地跑了过来,一眼就扫到伫立于偏院正堂内的萧承安。 “王爷!” 虞崇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那边萧承安已经抬手抓住最中央的瓮,将压在瓮上的大石拿开—— 虞昭距离他极近,能看得清他神情的剧烈变化。 震惊,不忍,更多的是愤怒。 他连续将六个瓮全部都打开了,清清楚楚看到里面都装了什么。 那是虞昭的躯干,四肢,以及……头颅。 虞崇将她的身体分别放进了六个瓮中打算将她的身体分别送去大晋境内四面八方,让她死无全尸,永无宁日。 虞昭脸上还挂着泪,她耳边已经听不到萧承安在说什么,只能瞧见他的嘴在动,瞧见虞崇一张脸惨白不已,仿佛遭受了莫大打击。 她的意识再次开始变得混沌,整个人沉入深海,耳朵发出嗡鸣。 再次失去意识前,虞昭在想,上一世的萧承安已药石无医,几年没有音信,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可……他不仅没死,还活着回了京城。 但他为什么会发现棺材里没有虞昭?还准确无误地去了偏院找她…… “虞昭……虞昭?!” 耳边急促的呼喊。 虞昭抬起沉重眼皮,隐约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萧承安。 见她睁开了双眼,被汗水打湿后背的萧承安抖着唇仔细又小心地放下了握着她的手。 虞昭下意识地抓住他。 一大一小两只手顿然扣住,萧承安一愣,低头看向她握着自己的手,某种不可言喻的轻愉情绪骤然在心头浮现。 大夫过来帮她又扎了针,絮絮叨叨说,“可真是凶险,小娘子,你身上有伤,方才又魇着了,不停挣扎,哭嚎,险些把伤口崩开。” “还好小安王在,帮忙把你给控制住了,不然,你的伤口铁定要裂开!” 虞昭脑袋还有些昏沉,迷迷糊糊听完了大夫的话,又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握住萧承安的动作一直没有改变。 萧承安没能动,他是个惯会给点甜就自己找更多糖吃的人,虞昭勾着他的手,他就与她十指相握,就坐在她身侧,不紧不慢地揉捏她的手指。 一旁站着的勃叔就这么看着,欲言又止。 方才他看得清楚,的确是他家小娘子先抬手抓住的萧承安。 睡着了都不曾放开,这代表着什么? 郎有情妾有意? 他要是出言阻止,倘若昭姐儿醒过来,暗暗指责他多事了,又该怎么办? 勃叔叹了一口气,略显忧愁地又看了一眼虞昭与萧承安相握的手,决定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开了内间。 萧承安把玩了许久,看她沉静的睡颜,心情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好。 就在不久前,他们一行人刚进城,萧承安就耳尖的听见了虞昭惶恐不安的大喊,“不许说……你不许说!” 紧接着没多久,虞昭就开始哭了起来。 萧承安唯一一次见虞昭哭是在她刚到永兴坊的虞宅,清清冷冷地掉了一滴泪,一身孤寂雪寒,仿佛山巅难化的寒冰,若是他人靠近必定也会被冻伤。 他想也不想的钻进了虞昭的马车。 只看到她满脸泪痕,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不停发抖,抽搐,像是一只被抛弃无人要的小兽。 萧承安走过去将虞昭抱了起来,往下一看,她的伤口渐渐开始渗血,有崩裂开来的征兆。 将人搂紧,不容她动,喊她的名字也没用,她醒不过来,只一味地嚎啕大哭,不断挣扎。 虞昭哭得愈发伤心,那一声声绝望的啜泣,几乎要将萧承安的精神撕裂,摧毁。 她究竟梦到了什么,能哭得这般凄惨难过!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医馆,他将人送了进去,大夫给她开了安神的汤药,喂下去后,她才渐渐的平息。 萧承安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