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安策马狂奔,先行去了京城外的庄子。 而虞昭身上还有伤,生怕将她的伤口颠裂开,车夫行进速度很是缓慢。 眼看着城门要落锁了,马车才从城门出去,又是一阵摇晃,虞昭捂着小腹,额头密密麻麻的浸出细汗,脸色苍白。 太子的一小队禁军就在庄子外,为首的统领看到是虞昭,便也没拦她,任由她被勃叔扶着进去。 里面的审问已经开始。 虞昭被勃叔扶着进了屋,她强忍住喉头腥甜的痒意,坐在不怎么起眼的角落处。 勃叔颇为担忧地看着虞昭。 她没有反应,视线只看向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布庄掌柜的外室子,林大郎。 太子颇感意外的看了虞昭一眼,借着昏暗烛光,他瞧见虞昭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再看向萧承安,太子心下暗道:奇了。 萧承安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心悦的小娘子要自己求来,今日一看,怎么像是一对儿仇家似的,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 萧承安在搞什么? 虞昭来的晚,太子和萧承安已经问了几个问题,这会儿萧承安神情冷冽,也不看虞昭,面上半点耐心也无,言语间透着无情。 “你是怎么帮虞崇的。” 林大郎跪的双腿都有些疼,却不敢站起来,自己一被抓住,又没有来得及自戕,林大郎就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以此来保全性命。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隐瞒,低头哆嗦着说,“虞崇在商州有四十顷的良田,不过那田不是他的,而是虞怀玉妻子郑月眠的。” 仅仅这一句话,就让虞昭陡然攥紧了拳头。 林大郎颤巍巍的继续说,“八年前虞崇就盯上了那四十顷的田地,在一旁买了一小块田,又买通了当地的县令,每年都要以界限不明为由侵占十顷,如此四年,郑月眠的那四十顷良田就变成虞崇名下的田地。” “小人六年前结识了虞崇手底下的一个管事,他看小人有几分聪慧,就拿了小人的卖身契,给了小人一百两银子,要小人帮忙将商州的粮食往岭南道运。” 往岭南道运粮食。 太子和萧承安的视线纷纷一暗。 岭南道有什么?前朝叛党,卓将军! “除了运粮食外,你还知道有什么东西往岭南道运吗?” 林大郎迟疑半晌,摇了摇头,“这个小人倒是不知道。” 萧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周遭走了一圈,挑起火盆中烧到发红的铁块,按在林大郎的裆下位置。 林大郎惨叫出来,忙躲开! 他的裤子裆部被烧出了一条缝!林大郎胸口剧烈起伏,满头冒汗的盯着那还差一点就烧着自己命根子的火红铁块,后怕不已。 勃叔忙站在虞昭面前,挡住这不雅的画面。 虞昭:。 “想不起来吗?”萧承安再问。 林大郎哪还敢说不知道,慌张点头,忙不迭道,“有印象有印象!” 林大郎语速极快,“约莫两年前小人往岭南道押送粮草时,偶然在岭南道的钦州碰到了来自山南道的商人,他们运送了一大批的马匹和兵器到海边!” 钦州距离海边极近。 “还有呢?” “真没有了!贵人!”林大郎都快哭出来了,“岭南道那边的人提防人的很,小人只听说每年都会有人往岭南道送各种东西,可他们都是将我等前去的时间岔开,小人真的不知道!” “贵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你们要是不信,小人还有每年往岭南道送粮食的账本!贵人!您就算是砍了小人的脑袋,小人也说不出更多关于岭南道的事儿了!” 萧承安看向太子,二人都瞧见了彼此眼中的戒备谨慎。 虞崇早在六年前就开始给卓将军运送粮食,让卓将军招兵买马。 而卓将军,还分别收到了来自大晋其他地方的马匹,兵器,说不定……还有壮丁! 怪不得他敢在岭南道一带肆虐,原来大晋境内还有人给他送吃送喝,好好供着他们! 虞昭并不知道岭南道藏着什么坏东西,她想的却是林大郎说的另外一件事。 之前她带着户部主簿去虞侯府和虞崇对峙,虞崇对她说,商州大旱,良田都被搁置,没人种了。 这和林大郎所言有悖,虞崇在显然撒谎。 他将阿娘的所有田产全都霸占了去,还把田里产的粮送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手里,不知干了什么坏事! 虞昭心中动了怒,一时间难以压制喉间痒意,低下头,用帕子捂住嘴,低声咳嗽了出来。